黃櫻竊喜,她默默地煮了一會兒茶,"要不,我也學她,也去嫁人。"
"嫁,嫁給誰?"諸葛亮忽然智商低於零。
黃櫻板起麵孔,"你還真是蠢!"
諸葛亮低了頭飲茶,可眼角飛出的笑卻出賣了他。
旁邊那一桌的客人正在熱火朝天地議論袁曹官渡之戰,支持曹操的說曹操一定能統一北方,支持袁紹的說袁紹還能東山再起,吵急了,拍著桌子互相謾罵,舉起茶杯子扣了過去,頓時,一場激戰海量爆發,慌得店裏夥計兩邊勸架,卻不慎中了幾招暗拳。
諸葛亮拉了一下黃櫻,兩人便出了茶坊,背後是一片聲的杯盤撞擊。
已是黃昏,風卷殘葉,掃過寂寥長街,路燈很黯,隻在青石地上拖出斑駁的影子,黃櫻盯著地上的人影兒,她又悄悄伸出手,和諸葛亮的手影輕輕挨住了,可這一次再不是影子相碰,諸葛亮握住了她的手。
"過幾日,我想請你們七壯士聚一聚,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好吃的,好不?"
"好啊。不過現在來了一個大殺器,太難對付了。"
"是馬良的弟弟麼?"
"是,那孩子折騰得老徐他們叫苦不迭。"
黃櫻見前邊有個麵具攤,她拖了諸葛亮過去,選了兩付麵具,一付是猴兒麵,一付是豬頭麵,自己扣了猴兒麵,豬頭卻扣在諸葛亮臉上。
"這個和你好像!"
"去,和你才像!"
恰也有兩個漢子擠過來看麵具,一個臉很紅,胡子很長,像燙了離子燙,一個臉很黑,胡子很奔放,像燙了大波浪,紅臉漢子手裏握著一隻象牙梳子,一直在很認真很小心地梳胡子。
黑臉漢子摸起一付將軍麵具,歡喜道:"這個好像大哥,特別像他生氣的樣子。"
說到生氣,黑臉漢子打了個寒顫,"二哥,我們把大哥獨個留在新野,我們卻跑來逛襄陽集市,我怕被他暴打。"
"其實,"紅臉漢子慢條斯理地梳理胡子,"我也怕。"
黑臉漢子窘了臉,"那我們回去吧。"
紅臉漢子出起主意,"給他買點好吃的好玩的,討他一個歡心,哄哄他,他就不罵我們了。"
黑臉漢子叫了一聲好,當即把那將軍麵具買了,轉頭卻見黃櫻在好奇地打量自己,便瞪圓了銅鈴眼,"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
黃櫻想,就你這黑炭臉還敢自稱帥哥,你也忒把自己當回事了。
紅臉漢子很大度地說:"不要嚇著小蘿莉和小正太,你長這付德行,太影響市容,難怪人家會看稀奇。"
他對黃櫻友好地一笑,很有範兒地轉過身,不料一個行人忙著走路,和他輕輕一碰,恰把他那平滑順暢的胡子撞亂了,他頓時來了氣,發出了雷霆吼聲:"不要碰我的胡子!"
路人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又見麵前立著兩尊紅黑夜叉,哭爹喊娘地一溜煙跑遠了。
黑臉漢子和紅臉漢子走遠了,黃櫻嘀咕道:"什麼人啊,好怪!"
"世間稀奇人多得很,見怪不怪。"諸葛亮平靜地說。
他便又握住她的手,夕陽落下了,燈火升起了,夜晚從遙遠的天邊隨風而來,隔街飄過來寧謐的曲聲,清水一般,將襄陽集市洗刷得透亮明澈。
"真希望能永遠擁有這樣的襄陽,平安、寧靜、幹淨。"黃櫻感歎道。
諸葛亮目光清亮,"天下升平的那一天,總會到來。"
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了奇妙的運轉,隻是命運輪盤上的人們不自知,可是沒關係,有些注定該到來的人總會到來,該發生的事總會發生。
悠揚的絲弦之聲在街麵漫開了,恍惚有人在唱:
同學少年多不賤,武陵衣馬自輕肥。
莫道曲終無人識,天下兒郎深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