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那個白臉麵具人說:“天天都失眠,總是在一個時間醒過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聽聲音是個老太太。
這裏竟然有老太太!
黑臉麵具人說:“這些藥都是安神的。另外,你睡覺之前要用溫水泡泡腳,按按睡眠穴,很有效果的。”
白臉麵具人問:“哪個穴?”
黑臉麵具人說:“就是腳跟正中。”
幹戈沒有離開,他等著那個老太太交錢,他想看看她花的是什麼錢。
黑臉麵具人把藥包好之後,遞給了老太太。老太太站起身,接過藥,連連說:“謝謝,謝謝。”然後她就離開了,幹戈發現她有點跛腳。
他們不需要付錢?
一副中藥的名字勾住了幹戈的眼球:死梗。他再次陷入了怔忡。
黑臉麵具人看了看幹戈,問道:“你需要什麼?”
幹戈還在直勾勾地盯著那個“死”字。
黑臉麵具人叫了他一聲:“先生?”
幹戈猛地回過神來:“噢,我隨便看看……”
黑臉麵具人就不搭理他了。
幹戈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他在黑臉麵具人對麵坐了下來:“我可以跟你聊聊嗎?”
黑臉麵具人說:“當然了。病不忌醫,你什麼都可以告訴我。”
幹戈想了想,冷不丁問:“你有孩子嗎?”
對方一下就警惕起來,他審視著幹戈,沒有說話。
幹戈忽然明白了,這句話是個地雷。他趕緊說:“沒有這副藥嗎?”
對方依然充滿警惕:“孩子?”
幹戈說:“海子,噢,應該叫大海子。”
對方說:“你扁桃腺發炎了?我看看你的舌頭。”
幹戈愣了一下,他意識到了,對方在跟他鬥智——他問對方有沒有孩子,結果觸碰了某種忌諱,幸虧他反應快,改成了“大海子”。而大海子治急性扁桃腺發炎,於是對方趁機要看看他的舌頭,看舌頭就必須摘掉麵具!
幹戈說:“我隻是嗓子有點疼,沒什麼大事兒。謝謝。”
說完,他就站起身,像個街溜子一樣走了出來。那個黑臉麵具人一直在後麵盯著他。
幹戈快步朝前走,離開了那條街道。
一些麵具人跟他擦肩而過,並沒有人盯上他,也沒有人跟蹤他。他踏實多了,可是他的大腦裏又出現了那個“死”字,漸漸幻化成那殺死的那個屍體……
路過一個房屋,裏麵聚集著一些人,類似於棋牌室,幾個麵具人一邊喝茶一邊下棋,很多麵具人在圍觀。空間的一角,竟然種著一些墨綠色的植物,幹戈不認識那是什麼,葉子很大,奇形怪狀的。
幹戈湊過去看了一會兒熱鬧,除了麵具,他們似乎跟正常人類社會沒什麼不同。
一個老年麵具人還跟他的對手——應該是個年輕的麵具人爭執起來,對方悔棋,老年麵具人很憤怒,最後站起身拂袖而去了。另一個麵具人在他的位置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