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射完了所有的信號彈,老貓舉起了望遠鏡,開始觀望遠處的情況。
趙吉鵬在下麵說:“黑乎乎的,你用望遠鏡能看見什麼?”
老貓煞有介事地轉了一圈,大聲說:“看有沒有車燈開過來啊!”
趙吉鵬說:“車燈那麼明顯的,還需要用望遠鏡嗎?你下來吧!”
老貓這才放下望遠鏡,慢慢爬下來。
他站在趙吉鵬麵前,說:“你覺得幹戈會來嗎?”
趙吉鵬說:“我感覺,有人會來,但我不知道是幹戈還是沈小題他們。”
老貓嘀咕了一句:“就怕來的不是他們……”
趙吉鵬接過信號槍,收進了包裏。
老貓問:“你留著它幹什麼?”
趙吉鵬說:“我感覺它會有用。”
老貓就不再問了。
兩個人來到了一間船員宿舍,老貓打著手電筒,趙吉鵬選中了一張床,把床單拽下來,隻剩下褥子,又卸掉了枕套,隻剩下枕芯,然後說:“走,找酒去!”
老貓說:“你想喝酒?”
趙吉鵬說:“我在東北的時候,每頓都要喝點兒。饞死我了。”
果然,兩個人在一個儲藏室找到了酒,有威士忌,有朗姆酒,有香檳,還有啤酒。
趙吉鵬說:“拿啤酒。”
老貓說:“拿多少?”
趙吉鵬說:“先搬一箱吧。”
老貓說:“我隻能喝一瓶……”
趙吉鵬說:“你真矬!搬搬搬,剩下的我喝。”
老貓就把一箱啤酒搬回了他們睡覺的地方。
趙吉鵬盤腿坐在床上,在老貓正在四下尋找開瓶器的時候,她已經一口咬掉了瓶蓋兒,咕咚咕咚喝起來。
老貓回到她旁邊,拿起一瓶啤酒,學著她的樣子咬瓶蓋兒,怎麼都咬不開。趙吉鵬把酒奪過去,咬開,笑著遞給了他。
就這樣,在這個死寂的黑夜裏,在這艘孤獨的大船上,兩個人推杯換盞地喝起來。基本是老貓喝一口,趙吉鵬吹一瓶。
這個東北女孩就像回到水中的魚,臉上終於綻放出光彩,打開了話匣子——
“老貓啊,你太老相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下到地窖,當時黑糊糊的,我管你叫了聲叔?”
“老貓啊,你知道嗎?在東北,他們都叫我吉爺,也有人叫我吉嬸……”
“老貓啊,其實我撒謊了,我被你們綁架的時候並不是因為上錯了車,當時我剛到庫爾勒,在一個酒吧喝醉了,那個金絲眼鏡是在酒吧門口‘撿屍’把我撿走的……”
“老貓,在東北,我曾經創造一口氣吹下兩瓶白酒的記錄,完了跟正常人一樣,啥事都沒有,所有我還有個外號,叫二斤姐。你知道我在庫爾勒那家酒吧喝了多少嗎?”
……
趙吉鵬喝光了一箱啤酒,還想讓老貓去搬一箱,老貓怕她喝多,連哄帶騙,終於讓她躺在了床上。
接著,老貓在對麵床上躺下來,他沒有關掉手電筒,手電筒照在了棚頂上。
趙吉鵬並沒有喝醉,隻是有些興奮,她說:“把手電筒關了,聽姐給你講過去。”
老貓很誠實地說:“我害怕。”
趙吉鵬看了看他,笑了:“你不是摔跤很厲害嗎?”
老貓說:“我是害怕這艘船。趙吉鵬,你說,這船上的人到底都去哪兒了?”
趙吉鵬坐了起來:“不要急,等我給你算算啊。”
然後,她就閉上了眼睛。
老貓緊緊盯著她。床下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那聲音太小了,老貓甚至懷疑自己在做夢。
趙吉鵬突然睜開了眼睛:“我剛剛進入冥想狀態了。我看見,這船上的人此時正在另一個地方開著這艘船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