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追風的棗紅馬,依然悠閑地低頭吃草,脖頸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
謝寧伸手摸向它順滑的鬃毛,毫不意外地觸到一片濕潤,定睛一看,便見手心裏沾染到淺紅色的汗痕,當即扭頭衝著二人道:“果真是汗血寶馬!”
秦峰走近,目光從謝寧攤開的手掌掠過,轉而對無痕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立刻意會,出聲吩咐馬夫,“這匹追風我們要了。”
馬夫一臉喜不自勝,正要回話,就聽謝寧問道:“不知這汗血寶馬價值幾何?”
麵上喜意收起,馬夫麵色微變。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這一行人非富即貴的出身,更別提不久前場主還特意對他耳提麵命,再三囑咐他要好生招待這群貴客。眼前這個小姑娘,年歲不大,講起相馬卻頭頭是道,更奇怪的是,與她同來的三名男子似乎都對她很是信服,眼下她出言詢價,這買賣十有八九是做不成了。他心中一歎,仍是抬頭恭敬地作答,“回小姐的話,追風尚幼,隻需三千兩銀。”
什麼?三千兩?謝寧猛地倒吸了一口氣,是覺這神駒身價太高,想她在如意坊贏來五兩銀,都已經樂得開花。這匹追風雖是汗血寶馬,在她看來卻有些遙不可及。更何況……,謝寧腦中念頭轉過,尋到秦峰的視線,正色道:“子嶽兄,追風是難得的名種,性情難免桀驁,恐怕不會輕易認主,於我們無用。”
“無妨。”將謝寧麵上細微的表情收入眼底,秦峰嘴角輕勾,對她心中所想心知肚明,更是因為看出她對追風的喜愛,才會示意無痕買下這匹馬。
小臉聞言皺成一團,考慮到他們一行人的來意,謝寧並不希望對方買下這匹天價神駒。她焦急地看了秦峰一眼,掂腳抬高,偏頭附到他耳旁,輕聲道:“追風價高,買來給那群新兵使,未免太過暴遣天物。子嶽兄三思啊。”
清朗的女聲,夾雜著謝寧呼吸的氣息,耳旁無端吹來一陣熱氣,秦峰心中一動,便側身去看她神情。
“咚”的一聲,伴隨著秦峰的動作傳來,正對著的兩人撞了個滿懷,沒有抬手去揉隱隱作痛的額頭,謝寧下意識地伸手扶向身著月白錦衣的男子,“子嶽兄,你沒事吧?”
秦峰目光微閃,喉間接連溢出幾聲輕咳,“咳咳咳…我無事,咳——”
“還說沒事?”謝寧無奈地看了他一眼,語氣裏是自己察覺不到的嗔怪和親昵,“我先扶你去馬車上休息。”話音未落,便要拉著秦峰離開。
“謝妹妹,”蕭衍叫住她,幾步便奔到二人麵前,“我來扶子嶽吧,你不是還要去挑馬嗎?”
“好,”謝寧略一思忖後,果斷地應下了蕭衍的提議,鬆開扶著秦峰的手,繼續回去相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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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蕭衍扶著秦峰上了馬車後,眼中冷色不減,坐在秦峰對麵,抱臂冷笑道:“我說你怎麼突然這麼好心,暗中為她造勢,在軒王麵前相護不說,還找她來訓兵。原來你不是看中她對你那一份‘恩情’,而是看中了她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