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麵脂、麵膏出了門,謝寧正要去尋明霜和穀穗,二人便先一步走上前來,遞上一封書信。
“小姐,這是方才外院的仆婦送來的,說是您的一位世叔派人留下此信。”見謝寧伸手接過,明霜適時地解釋道。
世叔,難道是裴叔嗎?信封外並未署名,謝寧動作迅速地拆來了信,匆匆瀏覽過落款,才轉而去看信上內容。
站在她身旁,秦嬤嬤並沒湊近打量,一直等她將手中舉起的信放下,才出聲問道:“是何人給你寫信?”
“是裴叔叔,我們蜀地鵬勇軍中的校尉。”謝寧一麵作答,對於這信中所寫,卻是有些為難,不由去向秦嬤嬤討主意,“離蜀前,我爹曾將家中產業印信托付給裴叔保管,裴叔今日寫信過來,正是想與我定個日子,好去那幾處鋪子裏視察一番。”
裴星海信上寫得詳盡,一旬裏有六日有暇,訓兵之事已畢,謝寧本該應下此事,卻因與軒王結下的仇怨而躊躇起來。
“隻是,”謝寧猶豫起來,語氣一頓,才繼續道:“嬤嬤也知,我曾無意中得罪過軒王幾次,如今他對我定然是虎視眈眈,若是我貿然出行,不知會不會平白惹出什麼事端。”
如意坊的攪局不算,單隻安王府宴飲那****的作為,已足夠引起秦曦的憤恨,更何況半月前的酒樓送行,她為護秦峰,一時情急之下,還失手從他身上奪了一管玉笛。這兩次三番的交手,謝寧雖說沒從他手下占得便宜,可也沒能吃到什麼虧,受得什麼氣,以秦曦睚眥必報的心性,又怎會將她輕易放過呢?
事先得過秦峰的提點,同秦嬤嬤商量過後,謝寧便有意無意地減少了外出的次數,半個月來,也隻有魏國公府宴飲那日,才跟著項氏等人出過一次門,可如今裴叔相邀,她竟不知是否要出門了。
她和秦曦結下仇怨無妨,怕隻怕,這位橫行無忌,出手狠辣的王爺會對她身邊之人不利。
秦嬤嬤熟知前因後果,對謝寧的躊躇自是了然,她卻沒急著給出自己的意見,而是看向謝寧,狐疑地反問一句道:“怎麼你謝家的印信,會托付到一個外人手上?何況你入京已久,怎麼這裴校尉才派人登門呢?”
看出她神情戒備,謝寧輕輕地拍了拍秦嬤嬤的手背,緩聲解釋道:“嬤嬤有所不知,我爹和裴叔二人,年紀雖不相仿,卻是數年過命的交情。區區一枚印信而已,蜀道險阻,交到他手上,總比放在我這裏穩妥些。”
“至於他今日才派人登門相告,卻是另有緣故了,”謝寧不願秦嬤嬤誤會,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解釋了一遍,“裴叔一行人離蜀入京,送我不過是順路,實則是身負皇命,要到兵部述職議事。”
留意到秦嬤嬤麵上疑色消退,謝寧便笑道:“更何況,朝中有意與苗疆議和,他自入京以來,便沒多少空閑,自然抽不出時間來做此事。後來難得他有了一日閑暇,我卻又忙起了訓兵一事,我們二人便約好等到此時他再有空閑之日,再去查看家中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