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說是或許了,另有蹊蹺,有什麼蹊蹺?他們二人都已定親,就算這門親事真有什麼不妥,你以為謝寧還有退避的餘地嗎?”
盡管心知秦峰此時已生惱意,蕭衍卻仍忍不住開口。不是他看不出別人臉色,而是秦峰用情太深,他實在難以袖手旁觀。
秦峰看他一眼,卻是沒有作聲。蕭衍猜到他亦未想好此後打算,便不由低歎一聲,正色道:“事已至此,當斷則斷。當初你不是已經放下了嗎?如今再試一次,又有何難?”
話雖如此,可那些萌動的情愫,蕭衍自己卻也做不到輕易舍棄。
秦峰聞言,卻並沒著急表露自己的態度,而是不置可否地摸了摸懷中揣著的青藍護手,轉而道:“回府。”
“是。”
無痕的應答聲是從車頂附近傳來,蕭衍掀簾看去,便剛好瞧見他從附近的房簷處落下的身影,當下便又是微哼一聲,頗為恨鐵不成鋼地對秦峰道:“你對謝寧縱有千般萬般好,不讓她知卻又有何用?她已經定親,我也已經照你的意思和蕭大人提過了,你又何必推掉手中事務,眼巴巴地跑來找她?”
‘眼巴巴’這三個字實在和秦峰太不搭調。隻見他眉頭微皺,卻沒出言指正蕭衍用詞的荒謬,隻是淡淡道:“今日情形究竟如何,你心中自然有數。我也不與你多言,你大可捫心自問,最後若無謝寧出麵救場,你這婚事會被算計到何時?”
提及此事,蕭衍的氣勢便不由弱了三分,轉眸錯開了秦峰望來的視線,眼神微閃道:“是,我承認她的確是誤打誤撞地幫我解決了一樁大麻煩。可一碼歸一碼,我總不能因為她幫了我,就放任你繼續喜歡她吧?”
說至此處,蕭衍總算有了些底氣,深吸一口氣後,便義正言辭地對著秦峰道:“說句實話,我以前從沒想過,有一****會這般心儀一人。便說今日,你命無痕去攬月樓探聽席上的動靜也就罷了。竟然又費心設計,令無痕助她舞劍。子嶽,我針對此事,不是因為我對謝寧有何意見。隻是你心中應當清楚,便是謝寧身上沒有同魏國公府的婚約,你們二人也並不般配。何況你這一番心意,她至今仍是一無所知。”
“我做這些,不是要她記著什麼,”秦峰微微一笑,也不知想到什麼,眉眼間盡是溫柔,好似初融的寒冰,頃刻之間便化為一江春水,“阿寧素來自立,又怎會甘願虧欠於人。當初是我將她牽扯到局中,害得她一步步被推上風口浪尖,我自然有必要護她周全。一切是我自願,她知不知道,又有何妨?”
蕭衍無奈搖頭,再開口之時,語氣卻不似方才生硬,“謝寧是個好姑娘。可惜你生在帝王家,她卻隻是個尋常女子。你護得了她一時,難不成還要護她一世?”
“阿寧不是那等無能之輩,我幫她,也是因為她值得我相助罷了,”秦峰對此並未多談,寥寥一句帶過後,目光便若有所思地向蕭衍投去,語氣篤定道:“你不是一向不喜她嗎?緣何如今改觀?”
“誰說的,”蕭衍的眼神明顯心虛起來,卻仍是嘴硬道:“我才未曾對她改觀。不過是看她還算有點良心罷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未曾與我說?”秦峰眉頭一挑。
自知瞞不過他,蕭衍便也沒再抱有僥幸,隻得將那日牡丹館謝寧罵他的那一番話說了,語氣中卻不免帶了幾分別扭。
“……總之就是如此。其實謝寧的脾氣還真挺合我胃口,我先前不願你與她親近,確是出於私心。可如今卻是真心為你二人考慮,畢竟謝寧已有婚約,若再與你生出什麼瓜葛,隻怕於名聲有礙。”
秦峰卻並未被他這番危言聳聽嚇倒,心情卻因得知謝寧對他的維護而霎時好上了幾分,嘴角不自覺地翹起,雙眸卻是一眯,對著蕭衍寒聲道:“原來你也知什麼是名聲。”
蕭衍被他一嗆,霎時便沒了接話的底氣,微咳一聲,旋即自然地別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