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之事,已經在秦峰的妥善安排下步入正軌。隻需從旁協助的謝寧,此時倒是樂得輕鬆。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手頭上積攢的事物,謝寧去外祖母劉氏處請安時,便從她口中得知了侯府上下都要去京郊浮微寺禮佛一事,
“過兩日便是我的生辰,你兩位舅母有心,早早就將浮微寺一行提上日程了。寧兒,也不知你那武館一事籌備得如何?可有閑暇與我們一同?”
好不容易能有機會為外祖母慶生,謝寧自然不願錯過。何況托秦峰的福,她現在又沒什麼事要處理,便展顏一笑,徑直應道:“寧兒近日無事。”
“那便好,”劉氏聞言,雙眸都彎得眯了起來,就連眼角處,也一下顯露出幾條細紋來。
站在她身旁的粱姑姑也沒再衝謝寧板著一張臉,而是難得地抿了抿嘴,緩聲道:“咱們此次外出,是打算在浮微寺多呆上幾日。寺內雖是佛門重地,表小姐卻也要多準備幾身換洗衣物。不過隻需注意,顏色樣式莫要太過鮮豔惹眼便好。”
對方這番有意提醒,謝寧又哪裏聽不出來,心下領情,便鄭重地點了點頭,神色恭謹道:“多謝姑姑相告。謝寧記下了。”
劉氏滿意地看她一眼,稍顯渾濁的雙眸中,卻是笑意分明,“你和魏家公子,近日可曾見麵?”
謝寧與魏青陽定親一事,雖在京中未曾傳來,可對方親自上門來靖陽侯府提親,侯府上下自是人人知曉。劉氏是她長輩,更加不會對此一無所知了。
“前兩日在尚書府外,曾與他見過一麵。”謝寧沒有分毫猶豫,便不假思索地地應了聲。
見她提及魏青陽時,神態竟是一派落落大方,劉氏不由默契地偏過頭去,同身旁的粱姑姑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語帶笑意道:“可惜咱們此次出門,你舅父和表哥們都無暇抽身,不然也可讓魏公子與咱們同行,彼此熟絡一番。”
前去禮佛的眾人皆是女眷,魏青陽若是隨同,隻怕也會生出許多不便。思及此,謝寧很是讚同地點了點頭,可抬眸之時,眼中卻隻映出外祖母很是開懷的笑顏。心覺莫名,謝寧便不由向粱姑姑的方向看去,但見對方也是嘴角微抽,似乎是在極力克製著麵上的笑容。
這兩人,原來是在拿她玩笑。
雖有些後知後覺,可謝寧回過神來,便也隻是無奈地望了外祖母和粱姑姑兩眼,撇嘴道:“他又不是未曾來過侯府做客,本就熟絡,又何必再多相處?”
“嗬,”聞言,劉氏麵上笑容越發盛了三分,輕笑一聲,便神色和藹地向謝寧看去,眼中卻閃過追憶神色,忍不住感慨道:“魏公子親自上門定親之時,外祖母也和他說了幾句話。的確是個好孩子,阿寧——”
劉氏話音一頓,與此同時,卻忽然對著謝寧擺了擺手。謝寧會意地走到對方近前,便被她順勢拉住右手,動作輕柔地拍撫起來,語調舒緩道:“等日後你們兩個成了親,若是真要去邊關,你可得常回京看看我這個老婆子,啊。莫要讓我一人掛懷……”
謝寧哪裏考慮過這麼長遠的事情,可如今劉氏驟然提起,她卻也沒有功夫細想。對方話音一落,她便語氣急切地接話道:“外祖母放心,我可舍不得您呢。不管往後去哪裏,謝寧都不會毫無音信,令您白白擔憂的。”
“你這孩子,”劉氏微微一笑,稍顯嗔怪的語氣之下,卻是濃濃的動容,但見她眸光一閃,片刻之後,眼中便已似含著淚光,語氣感慨道:“真是和你娘一模一樣。想當年你娘剛去蜀地時,也是每隔半月便寫信來。就連你出生後,她也未曾有所間斷。隻可惜……”
她娘雖隻是靖陽侯府的義女,可無論是外祖母,侯爺舅舅,還是已經過世的外祖父,都對她娘關懷備至。想必若是此時她娘還在人世,外祖母也不會因觸景生情而忽生感慨,這般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