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若非魏小妹看出顧晴菀是有意謀算,隻怕宴上之事,一時是難以收場了。
過了這麼久,魏小妹想必也已經想通了。謝寧倒不擔心她會頭腦發熱再作出什麼傻事來,就怕她會把這些心思悶在心裏,自己一個人難受。
這件事壓在她心上已是許久了。本想提筆寫信,卻不免覺得有些說不清楚,又因前往浮微寺之故,未曾有機會與魏傾城相見。今日既巧遇魏青陽,謝寧自然少不得要問上一問了。
“還不錯,”提及胞妹,魏青陽眼中的笑意便自然地浮現了出來,轉頭看向謝寧道:“隻是有些想你罷了。她前幾日還跑去問我,想知道你何時回來呢。”
兩人上次相聚,可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說是不歡而散也不為過。不過謝寧本來就不是個心思重的,當時就算多想,也隻是掛念魏小妹的情況罷了,隔了這麼長的時間,更是沒覺出兩人之間有什麼隔閡來,隻是免不了有些擔憂魏小妹不解她當時苦衷。
如今得了魏青陽這句準話,謝寧方知魏小妹對她亦是毫無芥蒂,心中總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當下便笑了起來,眉眼彎彎地應道:“我這幾日要忙武館的事,一時之間,隻怕是抽不開身。還請青陽大哥幫我轉告傾城,等我有了空閑,便親自下帖邀她出來玩。”
“好,”街上的人流很是擁擠,魏青陽下意識地伸手虛扶,從背後護住了謝寧。
謝寧正要出言道謝,卻不妨對方忽然轉過頭來,又繼續開口道:“對了,你今日才從浮微寺回來,便出來同安王殿下商討。莫非這武館一事,有什麼棘手之處不成?用不用我來幫忙?”
“沒有啊,”謝寧知他關切,卻仍是免不了抿嘴一樂,含笑解釋道:“我們是昨日從浮微寺回來的,行程提前了一日。”
魏青陽停下步子,轉頭向她看去,仍是關切出聲道:“初九便是武館開業之日,接下來這幾天,隻怕你都要忙得脫不開身吧。”
謝寧自己雖然是個半吊子,可武館諸事有秦峰安排,卻俱是事半功倍,費不了多少工夫。
思及此,她便不由笑了笑,寬慰對方道:“還好。”心中卻是暗自慶幸,魏青陽沒有向她問起,侯府一行為何會提早返京之事。
送走了魏青陽,謝寧再沿原路返回酒樓時,便恰好在門口撞見了秦峰的身影。
她一時有些措手不及,悄悄地掃了一眼對方衣角處的暗紋,才確認自己沒有辨錯。再抬起頭來,卻忍不住出聲問道:“子嶽兄,你怎麼出來了?”
秦峰很是坦蕩地向她看去,語氣從容道:“府上忽然有了件急事,我恰好要回去處理一下。”
原來是這樣。酒樓門口不是說話的地方,他們倆個站在這裏未免有些擋路。謝寧下意識地側身避了避,卻沒有多嘴相詢。
與秦峰相處得越久,她便越發能察覺到對方的抱負,自然也明白,秦峰要做的事,或許沒有她想象當中那麼簡單,也沒有那麼容易。
身為好友,她明白如何把握這其中的分寸。若有能幫上對方的地方,她一定會不遺餘力,但若是對方未曾直言,她也不會貿然相詢,給對方徒增負擔。
哪怕她心中其實很好奇,哪怕她很想回報秦峰一二。
“那我便先回府了,明日再見吧。”秦峰微微抬頭,視線越過往來的食客,對著謝寧略一頷首,便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謝寧目送對方走遠,因覺秦峰離去得太過匆忙,便不由掛念酒樓裏的菜錢許還未結,當下便又急匆匆地返了回去。
不過秦峰行事素來周到,她也怕是自己多想,便決意先找個夥計問上一問。可誰知她進了門,卻發現無痕還坐在那大堂靠窗的位子上。
謝寧滿心疑惑地走了過去,也不顧對方還在用膳,便徑直出聲問道:“怎麼子嶽兄有事回府,無痕大哥你卻不跟著一同回去嗎?”
在謝寧印象中,除卻少數外出遊玩之時,這主仆二人幾乎是沒怎麼分開過,正所謂焦不離孟,孟不離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