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我會好好的(1 / 3)

我會好好的,花還香香的,時間一直去,回憶真美麗。我是想著你,一直想著你,你在我心底,變成了秘密。

到現在還是深深的深深的愛著你,是愛情的友情的都可以,那是我心中的幸福,我知道它苦苦的。

——王心淩說,親愛的,請放心,《我會好好的》。

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宋紗有些振奮地看著漸漸矮下去的“禮品山”:“Fighting!再加把勁就差不多了!”不過——

“肚子好餓!”

顧文成亦從禮品堆裏探出頭來,看了看牆上的鍾,溫柔一笑:“好像還不到吃午飯的時間哦,你這麼快就餓了?”

宋紗吐了吐舌頭:“沒辦法,一大早就陪許年恩去參加什麼見麵會,匆匆忙忙隻啃了一個麵包。”她晃了晃手裏的禮品盒,“許年恩的粉絲們還真不體貼,送卡片、首飾、名牌球鞋、衣服……什麼都送了,就是沒有送吃的!”

不然她可以偷吃一點點,反正許年恩也不會知道的。

顧文成看著她那個幽怨的樣子,忍俊不禁站起身來:“看來我還是去給你買一些點心來吧,不然——少爺!”

不知何時,林至遠出現在門口。他的表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空氣裏,彌漫開讓人窒息的沉默。

顧文成在心底微微歎息,沒有說話,安靜地離開。

林至遠依然站在門口。他的目光落在成堆的禮品上,眸子沉默。

宋紗手忙腳亂地拆著那些包裝嚴實的禮物。

可惡——

這些“年糕”的包裝手段簡直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一個盒子硬生生的怎麼拆也拆不開,真是氣死她了。

半晌的沉默,隻有宋紗拆盒子發出的撕裂聲。

“許年恩的粉絲還真的挺瘋狂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林至遠已經走了進來,對著被拆出來的成堆的禮品表現出一絲興趣。

“啊……嗯!”宋紗打著哈哈地敷衍。

然後又是半日的沉默。

宋紗悄悄地用眼角的餘光去瞄林至遠。

說起來,好久沒有這樣和林至遠單獨相處了吧?原本想好,如果能夠有這樣單獨相處的機會,她一定要告訴他自己心裏的那些話,在這一刻卻好像都如陽光下的晨露,消失得無影無蹤。

腦子裏隻有“那是林至遠”這樣的想法,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知道眼睛該不該去看他。

林至遠下意識地去撫摸那些禮物。

他想要努力裝出自己對她的存在毫不在意的樣子,可是他越是掙紮,越是清晰地感受到她就在自己的身邊這樣的事實。

好像,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努力地感受著她的氣息。

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宋紗終於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你背上的傷,還好吧?”距離那日不過三天,傷口應該還沒有愈合吧。

林至遠默默地點點頭。

沉默了片刻,又突兀地說:“醫生說隻要小心一些就沒有關係。”

忽然想起那一日,林至遠緊緊地抱住她,擋在她的身下的時候,身上那種熟悉的味道,和淡淡的溫度,她忍不住嘴角的一絲笑意:“那天的事情真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說不定我要毀容了哦!”

林至遠忽然笑了笑:“說不定你毀了容反而會比較好看吧。”

這原本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林至遠常常說來取笑宋紗難看的一句話,可是這個時候說出來,兩個人都一怔,然後都不知所措起來。

唉,果然還是很尷尬。

宋紗喪氣地想。

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那些事情,可以很自然地去麵對林至遠。

可是,終究是不行呢。

“你不用上班嗎?”她急忙扯開話題。

林至遠點點頭,忽然想起顧文成而有點吃醋:“顧文成都可以偷懶了,我堂堂林氏的總裁難道沒有給自己放假的權利嗎?”

笑話,他是老板,自然是什麼時候想放假就什麼時候放假吧?

咦,這個家夥是因為顧文成而吃醋嗎?

心裏漾開一點點甜蜜,宋紗連忙表情嚴肅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完全讚同林至遠的話:“那麼,林總裁您要幫我一起拆禮物嗎?”她展開笑靨,明亮而燦爛,然而在看到林至遠刻意冷漠的表情之後,笑容一點點陰下去。

不好——

有些得寸進尺了吧。

都怪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居然忘記了,如今的林至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她差遣的家夥了。他現在,可是以冷血策略聞名於黎城的林氏總裁。

“好。”沒想到林至遠一口應承。

“嗯——化妝品類的,比如香水、乳液,放這邊;衣服啊鞋子啊,放那邊;工藝品什麼的放後麵……”宋紗擺出一副領導的樣子,指揮林至遠把拆出來的禮物分門別類。

“……”林至遠忍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衝動。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以為這個家夥已經變得淑女了,沒想到重要關頭還是原形畢露——不過為什麼,被她這樣指使,嘴角反而忍不住上揚呢?

而且,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一遇上她,自己就會有忍不住想翻白眼這樣不得體、不適合“林氏總裁”做的舉動。

陽光明媚。

會議室裏,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這要多虧那些用心良苦的“年糕”,不約而同地在禮物上噴上同一種香水——據說是許年恩最喜歡的香水——否則各種氣味摻雜起來,一定會毒死人的。

陽光照在那些五彩繽紛的玻璃紙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那些光芒跳躍著,落在潔白的牆壁上,落在兩個人的眉眼之間,斑駁靈動。

無意間抬起頭。

目光落在林至遠的臉上,心裏猛然一緊。

林至遠低著頭,認真地用小刀把一個用透明膠裹了好幾層的盒子劃開。那盒子極其堅固,他不得不微微咬牙抿唇,加大手裏的力度。

白皙的麵容淡漠,似乎真的跟從前那笑容明亮的男子不一樣了。

可是,還是覺得好熟悉。

這眉這眼,還有這心。

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是騙我的,對吧。”聲音輕若無聲,然而在這偌大的會議室裏,卻顯得那樣清晰,不是反問,而是陳述。

“你是騙我的,對吧。”

她看著他。

林至遠怔住。

手裏的小刀,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卡在透明膠與紙板中間。

心髒猛然一縮。

鈍鈍的疼痛,如模糊的光暈,那麼不清晰卻又真實地存在,一點一滴,從那些跳躍著的明媚的陽光裏,慢慢地深入他的皮膚,侵入五髒六腑。

顧文成手裏端著咖啡和蛋糕,怔怔地站在門外。

原木色的門輕輕開了一條縫,陽光從中間照耀進來,在光潔的地麵上留下一條光斑。

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宋紗的話。

“那個時候你說,跟我不過是玩玩而已,說你已經厭倦了,其實都是騙我的,對吧。”她靜靜地說著,臉上無悲無喜,仿佛在談論的不是她的愛情,他的愛情,隻不過是日常生活中一件極其瑣碎的事情。

“你很想要否認是不是。”看到林至遠張了張嘴,她急忙展開笑容打斷他,“你想要說我自作多情,胡思亂想是不是。”臉上帶了一點看破謊言的得意揚揚,她埋下頭去,不去看林至遠的眼睛。

“林至遠,其實你是一個很蹩腳的演員。”不過,她自己何嚐又不是呢?“我一直記得那天在觀景台,我們最後的晚餐,你跟我說的那句話。

“你希望我一直快樂,即使遇到很難過的事情也要快樂,也要微笑。我一直都在這麼做,每一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Smile,宋紗’。”

討厭,嘴巴裏說著自己要快樂,但是眼淚卻總是那麼不爭氣地流下來。

真是自打嘴巴。

“以前,是因為賭氣,是因為想要讓你知道,我才不是你口裏所說的那種貪慕虛榮隻想嫁給有錢人的那種人,不是那種隻能依附著男人的金錢活下去的女人。

“可是現在卻不是了。因為我知道了,林至遠——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至少,你曾經是真的愛過我的。”如果不是這樣,那麼就不會有那曲優雅的華爾茲,不會有最後的晚餐,不會有那天的“英雄救美”。

“所以,”她深深呼吸,仔細地把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抬起頭,迎上林至遠深深凝視她的目光,“即使你要否認,你要告訴全天下的人你不愛我,那都沒有關係。”

我沒有奢望你回心轉意,沒有奢望能夠再和你在一起。

我沒有奢望任何事情。

我知道你愛我,那就夠了。

你選擇了你的責任,選擇了你的家族,我都不會怪你。

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子,不是唱過這樣的歌嗎?

“到現在還是深深地,深深地,愛著你,是愛情的,友情的,都可以。

我會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那麼,我也會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到很久很久以後的將來,再次遇上一個愛我的男子,那麼就用友情的愛,深深地深深地愛著你。

“我說完了。”輕輕展開笑容,她靜靜地看著林至遠。

他看著她。

她的唇邊有笑容,卻不是他所熟悉的笑容。

鼻尖一點一點泛起酸味,心中劇痛。

是啊。

是他,親手毀了那個笑容明亮得好像沒心沒肺的宋紗,是他親手毀掉了她簡單幸福的生活,生生地把她扯進複雜的旋渦,然後——

殘忍地放手。

他站在岸上,看著她拚命地在旋渦裏掙紮,他心疼,他悲傷得無以複加,可是卻不能伸出手去,拉她上岸,反而,要用最狠毒的語言、最不屑的笑容去傷害她。

他忽然覺得,他是一個渾蛋。

連地獄都不會接收的渾蛋。

他沒有辦法去控製自己的感情,沒有辦法忽視她的存在忘記她。他想要把她趕出自己的視線一了百了,可是想到再也不能看到她,卻又可悲地懦弱了。

所以一次次的,總是屈服在Ada的那些堂皇言辭之下。

其實,堂堂的總裁,真的要開除一個實習管家,又是什麼難事呢?

“對不起……”他恍惚地,心中翻湧著千言萬語,然而那些文字仿佛被驚濤駭浪打碎無法組成句子,說不出來。

“隻會說對不起嗎?”宋紗低聲笑著,“那麼,就不如什麼都不要說了吧。”

因為,我已經不怪你了啊。

悲傷的情緒,在這個充滿陽光的空間漫延,無聲無息地滲入周圍的空氣裏。一切都仿佛籠罩在這些陰暗的情緒裏麵。

陽光都不再耀眼。

那些五彩繽紛的玻璃紙,仿佛都在一瞬間失去了光華。

奇怪了。

顧文成輕笑著搖搖頭。

明明自己站得離他們那麼遠,明明有一堵木門擋住了那些空氣,為什麼連他的心裏,都感應到了那沉重的悲傷,心痛得,幾乎要停止呼吸。

宋紗,少爺。

少爺,宋紗。

耳畔忽然響起在老爺子書房外聽到的那些話。或許,是應該把真相告訴少爺的吧。

他伸手,打算推開門把一切告訴少爺。

可是拉開門——

陽光炫目得刺眼。

手裏端著的咖啡,在輕輕的晃動下,也蕩出細微的漣漪。

無數的光芒,仿佛都凝結成束,靜靜地照在緊緊相擁的那兩個人的身上。

林至遠緊緊地抱住了宋紗。

他抱得那麼緊,卻又那麼輕。

宋紗覺得,她好像快要死了。

因為,她沒有了呼吸,渾身如觸電一般麻木,僵硬而不能動。

不過,應該是還沒有死吧。

因為,她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林至遠身上的淡淡的溫度,能夠聞到他身上那種陌生卻又熟悉的味道,清清甜甜的,好像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