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恩,再受不起刺激了。
尾戒事件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被人們淡忘,這一切都要歸於最近娛樂圈的另一件大事——旗下擁有無數模特藝人的娛樂公司May的出售,和銀日,尹氏兩大財團的收購爭奪戰。
任何人都能很輕易地將這件事同尾戒事件聯係起來。
許年恩是銀日第三順位繼承人,他的哥哥正是如今銀日的掌權人,而尹氏的掌權人,正是尾戒事件主角之一的尹樹。
大家紛紛猜測,尹樹之所以要收購May,是為了給身為May旗下的藝人許年恩一些教訓,一血失敗之恥,而許年恩的哥哥則是為了全力支持自己的弟弟。
黑白兩色的辦公室裏,尹樹唇邊是若有似無地笑,斜睨桌上的娛樂雜誌。
“我的動機倒是一點都不難猜,是不是?”他仿佛咋自言自語。
白管家微微躬身,沒有作答。
笑得更加燦爛,他將身子靠在皮椅上。
“沒錯,我就是要對付許年恩,我就是要讓她知道——背叛我的下場。”他要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隻有他才能夠保護她,因為,他不允許她依靠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因為——
他沒有辦法看著她在別的男人的懷裏微笑!
修長的手指,懶懶地搭在皮椅的扶手上,指骨青筋隱現。電腦屏幕上忽然彈出一個對話框,他輕移鼠標點開,然後——眸子忽然收斂成黑色的針芒。
輕輕按下回車鍵。
唇邊漾開嗜血殘酷的笑容。
銀日——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怎麼可能會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呢?這個時候,May的老板正搭乘尹氏的私家直升機,飛往拉斯維加斯和他親愛的家人團聚,而股份,已經劃入了尹氏的名下。
桌子上黑色的錦盒裏,小小的尾戒散發著溫潤的光。
第二天,尹氏成功收購May前總裁張長勝手中41%的股份的消息,作為當日《財經報》的頭條,和各大娛樂雜誌的重磅新聞之一,諸如“銀日不敵尹氏,爭奪落敗”,“May前總裁連夜搭機離開中國”,“許年恩麵臨雪藏危機”等標題,占據了各大版麵。
人們在感歎商場如戰場的同時,紛紛擦亮了眼睛,準備好拭目以待尹少爺為他們帶來的又一場血雨腥風。
尹少爺一定會將許年恩雪藏,從而慢慢磨去他極高的人氣作為報複吧?無數許年恩的粉絲甚至已經發動了靜坐,打算在May公布這一消息之後以靜坐來反對,許年恩內地後援會的論壇上,也儼然一副整裝待發之勢。
粉絲們紛紛表示,如果May雪藏許年恩的合約,她們將抵製May旗下所有的藝人來表示抗議,甚至有人在網絡上貼出了辱罵尹樹的話語,認為他太過於小肚雞腸,一經發布就引得無數的支持之聲。
一些May旗下的藝人也開始惶惶不安起來,,尤其是和許年恩合作過,關係甚好的那一些,更是怕被連累到,紛紛在公開場合有意無意地撇清自己和許年恩的關係,原本定下有合作計劃的,紛紛借故推辭。
一時之間,原本是眾多藝人最希望合作的對象的許年恩,仿佛成了誰都不想要的燙手山芋。
然而,三天後May易主之後首次召開發布會,卻對雪藏一說隻字不提,尹氏派出的代表反而像廣大民眾和May旗下所有藝人表示,一切都會照著May之前原定的計劃進行,不存在什麼打擊報複之說,請大家放心。
“那麼許年恩呢?公司下一部對許年恩有什麼安排?”有記者問道關鍵的問題,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沉寂下來,等待May的回答。
負責人鄭重地掃視四周。
“公司已經在洽談一部偶像劇,如果成功的話,許年恩將會作為男一號出演。”
眾人嘩然。
這也太詭異了吧?
尹少爺居然不僅不報複,還為許年恩策劃他的第一部電視劇?
以德報怨,為許年恩策劃進軍影視界?
尹樹笑,他在公眾的眼中,也有可能是這麼善良的人嗎?
目光沉沉地落在窗外蔚藍的天空,他微微眯起眼以適應刺眼的陽光。唇邊的笑意若有似無,滿足得好像是剛剛飽食的老虎,在溫暖的陽光下懶懶的。
現在許年恩的星途掌握在他的手中,隻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他雪藏。什麼抵製,那些瘋狂的許年恩的粉絲的威脅,他根本不放在眼裏。沒有了燦爛星光的許年恩,還有什麼能力和他爭奪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許年錦似乎不太喜歡季小攸哦。
這隻是他的第一步計劃。
以後的日子,就看他的心情好壞,來決定這個遊戲要怎麼玩了。
辦公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接起來,是白少安緊張嚴肅的聲音:“少爺,剛剛受到的消息,銀日通過從散戶中收購May的股份,現在銀日手裏已經有了May33%的股份!”
滿是笑意的眸光忽然幽暗。
“許年錦?”
“不,聽內部的人說許年錦完全沒有參與這次的收購……”白少安在電話那頭將所得到的消息一一彙報,“……似乎是有人早就部署好了,要用這種方式牽製我們。”
有人……
會是誰?
在景安,除了許家還有誰那麼大膽敢和尹氏作對?
Vincent Won裝潢精致的設計室裏。
小攸窩在自己小小的隔間裏,眉頭緊蹙,在素白的紙上塗塗畫畫。她時而眉頭緊蹙,時而略帶笑容,時而作恍然大悟狀,時而又陷入苦思中。
桌子上已經有厚厚的一疊稿紙。
原以為進Vincent Won會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但是沒想這裏和法國老爺子的小房間完全不同,所有的人都像是繃緊了的弦一般不斷地思考著新的設計,尤其是新進的學徒,每日的都要交足七款設計,由首席設計師或者溫綽飛本人看過,滿意之後才能離去。
她簡直要抓狂了!
以前在法國老爺子手下幹活,雖然累了一點,時不時要跑到市場上去買布料,但是精神上卻是輕鬆而愉悅的,任何點子他們都會熱烈討論,然後分別在兩台老舊的縫紉機上做出自己的設計——
那樣的日子,才是她喜歡的。
但是既然進來了,她必須要好好做才行,不能被那些認為她是靠關係進來的人看扁哦!
呼——
終於完成了!
小攸滿意地看著自己在眾多設計中挑選出來的七幅作品,喜悅的心情躍然於臉上。
然而這些作品,溫綽飛隻看了一眼,便隨手擱在桌子上,表情裏是小攸從未見過的冷淡和嚴肅:“不合格,重新做。”
“怎麼會?”小攸微怒,大呼道,“七件都不合格嗎?”這些可是她絞盡腦汁才相處來的創意耶!這個家夥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做創意啊——創意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啊,怎麼能強製要求每天都有呢?
喂,他不會是故意刁難她的吧!
好像看穿了她心裏的想法,溫綽飛隨手拿起一張:“助理沒告訴你今天的設計要求嗎?為去購物廣場購物的小姐設計一件合適的衣服。”他指著小攸設計的連身裙肩上的大朵蝴蝶結,“你見過名門閨秀穿得這麼誇張去逛街嗎?”
“……”小攸一時語塞。
蝴蝶結一向是她最喜歡的設計元素,被溫綽飛用這樣不屑的語氣批評說“誇張”,心裏真的好難受——但是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到這些……”
臉上略帶疲倦,溫綽飛揮揮手,“誇張大膽的設計隻適合T台,在運用到實際中的時候,有必要將誇張的元素收斂。再去做過吧。”
路燈昏黃。
等小攸再次交上七張設計稿的時候,溫綽飛終於滿意地點了頭,對她露出了往日一般的笑容。
揉揉發酸的肩膀,小攸站在VW工作室外的階梯上,等著從車庫取車回來的溫綽飛一起回皇後酒店。
橘色的燈光照過來,小攸本能地看過去,一輛香檳色房車她麵前緩緩停下。車窗搖下,是許年恩純白清澈的笑容。小攸驚喜,剛要走過去,溫綽飛也開著車子出來。
見到許年恩,溫綽飛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他下車,徑直走到房車邊上,擋在走過去的小攸麵前。
展開笑靨溫和:“年恩,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嗎?哥哥會擔心的哦。”
許年恩也笑著看著他,烏黑的眸子那麼明亮清澈,卻看的他的心裏隱隱發涼。這個十九歲的少年的眼眸裏,有讓他難以釋懷的深沉。似乎雙烏黑的眸子裏,隱藏了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已經是大人了哦,舅舅。”許年恩甜甜地笑,“而且有司機和肖管家陪著我,不會有事情的。我隻是想找小攸說說話,十二點以前一定會送她回去。”
“年恩,你是知道的吧?”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然後眼眸緊緊地盯住許年恩的臉。
果然那張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隻是一瞬間,又恢複了純白無辜的表情:“知道什麼?”他的眼眸裏有難以掩飾的警惕,似乎在防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