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攸苦笑著喝著碗裏的粥。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出去走走,我也不能放鬆嗬。”
溫綽飛理解地點點頭,想了想,又決定把事情告訴她:“知道嗎,喬可洛被迫退出《少爺》劇組了。”
小攸怔住。
“為什麼?”
“你應該知道的。”他笑笑,“年錦年恩——還有尹樹,不會看著你受委屈而不管的。不過我看喬可洛的背後肯定有人在支持,否則以她的身份背景,怎麼敢欺負到許家小姐頭上。”而且他敢肯定,一定是莫如心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他們不會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吧?”小攸擔憂地。
哥哥和年恩應該不會,可是尹樹的話——
他要是發了火,應該是很可怕的事情。
手機忽然響起來。
屏幕上閃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小攸有些奇怪,然而還是接起來了——
馮老爺子的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幾乎要震聾了小攸的耳朵:“死丫頭,你給我搞什麼鬼!大白天的來了架直升機二話不說把我綁回中國,你想拆了我這把老骨頭啊你!
小攸和溫綽飛拎著耳朵乖乖地站在牆邊。
馮老爺子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睛從厚厚的鏡片後麵凶神惡煞地盯著兩個人:“活了大半輩子了,都沒遇上這種事!真是托了好徒弟的福——我被綁架了一回!”激動得手杖亂舞,小攸和溫綽飛有些擔憂地看著茶幾上一個青花瓷花瓶。
哇,這個可是名家作品,值好幾十萬呢!
溫綽飛在心裏默默祈禱老爺子的手杖千萬不要碰翻花瓶。
“那個什麼直升機——一股味道!那個小夥子還偏要跟我說那是玫瑰花的香味——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玫瑰花了嗎?啊?長得聽好看的一小夥子,沒想到居然是個綁匪!”
“……”小攸很無言地小心翼翼:“那個小夥子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心裏隱隱地猜到了應該是尹樹派人去接了老爺子過來。
“唔——叫什麼……白平安?”老爺子努力地回憶著。
小攸和溫綽飛的額上同時冒出斜線三條——估計白少安知道自己的名字被記錯成“白平安”這樣鄉土的名字,會是什麼感覺。
一定是希望老爺子能給她一些幫助,才派人去法國把老爺子接過來了吧。
小攸的胸口忽然一暖。
如果尹樹不是莫如心的兒子,那該有多好,一切的麻煩都會沒有了。
“唔?”老爺子從桌子上拿起小攸散落的一張設計稿,“這個是什麼東西嘛?這裏怎麼好這樣設計的嘛?”他騰地站起來,幾步走到兩人麵前——
“這是誰的設計?”
小攸畏畏地舉手:“我的……”
話音未落,腦袋上就挨了一個栗子。
“死丫頭,我是沒教過你嗎?這裏,這裏——怎麼好這樣設計的嘛?你在巴黎的時候我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笨!”
小攸笑聲委屈地嘟囔。
“好凶啊……”
後半截話被老爺子狠狠的一瞪眼給硬生生吞回肚子裏,她展現一個討好的笑容。
嗚嗚,都怪尹樹那個家夥,怎麼把這爆脾氣的老頭子請來了嘛……
忽然——
腦子裏似乎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
尹樹……
老爺子還在挑剔著:“嘖嘖,這裙擺的樣式早就不流行了——你是活在白堊紀的人嗎?”
溫綽飛小聲地回嘴:“白堊紀沒有人啦……”
“白色怎麼樣?”小攸忽然斷他們。
“呃?”兩個人同時愣住,目光齊齊地看向小攸。
她的麵容上忽然有幸福的紅暈,好像是想起了什麼甜蜜的回憶,眼眸明亮,如黑夜裏的星芒。
……
他從直升機上往下看,景安大學的草坪上,圍著烏鴉鴉的人群……
他走下直升機,徑直走到那個女生麵前……
女孩子並不漂亮,卻有著清秀的麵容,她倔強地揚著頭……
……
他心中忽然一動,低下頭去輕輕吻住了她軟軟的嘴唇……
……
秋日的陽光從整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投進來……
她站在哪裏,一時弄不清楚狀況,雙眼迷惑……
她皮膚潔白,一頭烏黑的發亂糟糟的,卻顯得清純可愛。黃色的小熊睡衣鬆鬆垮垮地罩在柔弱的身子上,她可愛單純得想是童話裏的灰姑娘……
……
她的身子猛烈地顫抖起來,好像是寒風中瑟瑟的枯葉。他有那麼一種感覺,好像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一般……
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膝蓋,好像想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小到可以被風帶離這個世界……
……
忽然情節急劇地變化。
……
她垂下眼簾,眼底的霧氣漸漸的消失不見,表情冷淡得可怕。她沉默了很久,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然後抬起頭來,嘴角是淺淺的笑意。
嘴角的笑意漸漸漾開,像是激起漣漪的湖麵。“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喜歡的人——”她定定地看住尹樹,“是許年錦。”
她的目光冷得想是初雪一般,聲音也冷得好似初雪。“對不起,但是這是我的真心話。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季小攸,你膽敢踏出大門一步,我發誓,我會讓你的餘生都在後悔中度過!”他痛苦地喊著。
然而她卻隻留給他一個決然的背影。
……
尹樹猛然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他騰地坐起,腦子裏劇烈地疼痛起來,好像有千萬枚針齊齊地刺進了他的大腦,他疼得幾乎睜不開眼睛,隻能用手拚命地揉著太陽穴。
該死!
昨晚上一定喝了太多酒。
“白管家……”他低沉地喚著自己的管家。
然而回應他的隻是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清清甜甜。
不是白管家!
仿佛一個驚雷,尹樹嚇得猛地睜開眼睛——
“你怎麼會在這裏!”幾乎是用連滾帶爬的,他猛地從床上跳下來,才赫然發現自己身上不著一物,是光著身子的!
一顆心迅速的向下沉去。
大床上安靜睜開漂亮的眼睛,唇邊的羞澀的淡淡笑意:“樹……你醒了……”小心地將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漂亮的麵頰浮著紅霞朵朵。
尹樹眯眼:“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的記憶停留在喝醉酒前在吧台倒下的那一瞬間,和眼前閃過的白管家的臉。
安靜羞澀地:“你不能先穿了衣服再說嗎?”
尹樹這才意識到這個嚴肅的問題,黑著臉見底散落一地的衣服。然而心裏已經明白了安靜這演的是哪一出戲碼,心底不由地冷笑了幾聲。
為了嫁進尹家,她也算煞費苦心了。
等他穿好衣服回過頭來,安靜亦已經從床上起來,卻沒有換上衣服,隻穿了一件薄如蟬翼的睡裙,在晨光中,睡衣下美好的身子若隱若現。
然而尹樹卻緊緊地皺了眉頭,盯住她。
“說吧。”倒要看看,這兩個女人又要如何演這一出戲。
安靜有些扭捏起來,雙手不安地絞著,麵頰上的紅暈隨著她的話迅速地擴散開來。
“昨晚……你喝醉了。”
尹樹不耐煩地皺眉:“這個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喝醉了,她休想踏進他的房門一步!
“白管家接你回來,我正好在客廳裏陪莫阿姨說話……看見你醉成那個樣子,我就好心上去幫忙扶著,沒想到……”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低如蚊蚋,“沒想到……”
“沒想到我一把抱住你不放,結果還跟你上了床,是不是?”尹樹冷笑著。
安靜的頭低得不能再低:“是……”
然後對麵是一陣沉默。安靜心裏猶豫掙紮著,小心地抬起頭來想要觀察一眼尹樹的表情——然而尹樹的臉猛地在她麵前放大,深邃的眼眸緊緊地盯住她的,她幾乎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
一刻心噗通噗通地跳起來。
“樹……”她低低地嬌呼,“你想要做什麼?”
尹樹的唇邊有不懷好意的笑:“怎麼,都已經和我上過床了,還怕我不成嗎?”成功地捕捉到安靜臉上微微一鬆的表情,他斂去笑意,聲音頓時冷若冰霜,“安大小姐怕是偶像劇看的太多了吧,這樣的招數早就已經被用爛了——下次,麻煩換個新鮮的。”
安靜的臉色頓時由紅轉黑。
“你……你說什麼!”
尹樹挑眉,對著鏡子理了理襯衣的領子:“換個新鮮的招數,至少不要讓我一眼識破。”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含了淡淡的戲謔。
一把明亮妖嬈的聲線在門外想起:“喲,這麼早就起來了?”莫如心笑意盈盈,一生紫色碎花旗袍早已經收拾妥當,曼妙的身材隱約透出無限風情。
尹樹冷冷一笑,並不作答,自顧自拎了外套就要出門。
莫如心玉手一揚,擋在他的麵前:“怎麼,不等小靜一起?我可先跟你說明白了,小靜和你在外麵玩的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子可不一樣,你動了人家的身子,就得負起責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