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氣息仿佛離她越來越近,雅楠此刻除了害怕就是恐懼。忽然,雅楠的眼前又出現那媽媽那雙布滿皺紋,深切關懷她的眼睛。雅楠的眼眶濕潤了。但天生她是一個喜歡掩飾害怕,傷痛和脆弱的女孩。她要向所有人顯示她是堅強的,是強大的,是可以保護別人的。而在眼前這樣的環境中,她發現原來人真的要比想象中更堅強!尤其是當你的堅強可以感染甚至保護其他人的時候。
“小潔……小潔也在這裏嗎?你怎麼樣?”雅楠緊張地詢問,等待著小潔的回答。
“……還好……可以忍耐。”小潔的聲音依然無力,聽到雅楠對自己說話感覺有點意外,她和雅楠已經很久沒有對過話了。她們之間產生的隔閡,一下用語言說不清楚。總之,現在小潔感到雅楠主動與她說話,這層隔閡好像已經漸漸消散。
“小潔……我一直有話想對你說!”雅楠咬咬牙,她痛得有些抽搐。她害怕這些話不說,以後就永遠不能說了。一直沒有勇氣去承認,去麵對自己可怕的虛榮心,逃避曾認為是最好的選擇。可是現在,在她最痛苦或許即將死去的時候,她卻得到了勇氣。
“一直想和你說聲對不起,那件事,我不該騙你的,我恨那些醜陋的虛榮心,可是有的時候……能原諒我嗎?”雅楠嗚咽著問。
“小潔,雅楠都和我說過了,我也已經原諒她了。人都會犯錯的!改掉還是好孩子,我們還是好朋友不是嗎?”思雨說。
“小潔,小黑已經快一歲了,它……它很可愛呢!”雅楠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柔軟而溫暖。
小潔細細地聽著,曾經最好的朋友,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把她的記憶一點點剝開。
小潔想起那個黃昏,比往些時候要涼爽的黃昏。霧靄沉沉地掛在天邊,透過湖邊古老銀杏樹的葉子,光影打在地上,像老電影裏的留聲機。
小潔和雅楠回家的路是一個方向,而思雨已經在前麵那個路口轉彎了。雅楠拉著小潔的手,一邊聊天,一邊回味著今天去山上玩耍的趣事。
“到我家去坐一會吧!我家狗狗生了狗寶寶,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的嗎?還說要養一隻呢!今天就抱回去吧!”小潔說。
“可是我不能太晚回家,否則保姆會向我爸媽告我狀的!”雅楠望著暗下來的天色說。
“就去看幾眼,挑一隻抱走,不會耽擱太多時間的!思雨已經把那隻黑白相間的熊貓狗抱走了。”小潔說。
“哦,好吧!”雅楠說。
雅楠很久以前就告訴小潔,她的父母在外做生意,而她一直和保姆住在一起,雅楠說保姆是她的遠方親戚,什麼都要管,所以雅楠很討厭她。而小潔從來也沒去過雅楠的家,雅楠告訴小潔,她父母不允許她把任何外人帶回家。隻有一次,小潔看見雅楠的保姆來給她送雨傘,那是一個滿頭白發的女人,穿著髒髒的衣服,有一雙飽經風霜的手,模樣很土氣,但看見雅楠卻笑得很溫暖。
小潔的家不大,自己蓋的樓房,有兩層。小潔帶雅楠剛進屋,這時,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個是小潔的父親,還有一個是推著車收破爛的女人。
“東西在這裏,你稱稱看,能賣多少錢?”小潔爸爸指了指堆在院子裏的瓶子,紙箱。
“放心,肯定給你最好的價錢,隻要把你們家最漂亮的那隻小狗送我!”女人高興地說。
“我要走了。”看見這個女人,聽見那熟悉的聲音。雅楠身體有些僵硬,心開始砰砰直跳,有被詛咒的感覺,她想馬上消失。
“小狗你不要了嗎?”小潔疑惑地問。
“我改天來拿吧!”雅楠說著低著頭,就往院子外麵走去。剛走到院子門口,那個收破爛的女人好像認出了她,說:“雅楠,你怎麼知道媽媽在這……本來還想把小狗帶回家,給你生日來個驚喜呢!”
“誰是你女兒?”雅楠狠狠地說,然後摔門就走。破舊的木門前後搖晃了好幾下。小潔抱著小黑狗,追出去說:“雅楠,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