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辣的為什麼要選川菜館呢?顏明夕一晃神兒的功夫就明白了——這片區域是中高檔的消費地兒,周圍的飯店要不是主打海鮮的酒樓,要不就是國內知名的餐飲連鎖,這家川菜館是這些飯店中最經濟的了。加上要是不吃辣的話,相當於吃個家常館子的炒菜。
這男人的心眼玩得真不高明,招人煩。
要說心眼玩得好的,顏明夕想起了蔣斌,她的前男友。雖然人品不大過關,心計卻是高深,往往以自己吃虧的姿態讓你心生歉意,然後一環扣一環,定是以你吃大虧作為結局的。所以說是耍手段的高手,明明占了你的便宜還讓你覺得虧欠了他。
於峰點了兩個菜,要了兩碗米飯。然後詢問顏明夕的意見,顏明夕表示沒有意見。
於峰說:“別,別跟我客氣。你再看看,再點一個菜。”
顏明夕發現於峰自以為看透了她,覺得她逆來順受,以他的意見為尊。她這人懶得與人鬥,一般情況下能忍讓兩回,第三回她勢必得反擊。
汪兆東把她的這個性格特點總結給了薑楊聽,說她,要是做錯了理虧,認錯迅速態度端正;但要是沒錯,讓著你一次是禮貌,兩次是容忍,三次她指定爆發,而且是挾著前兩次忍讓的怨氣而來,準往死裏報複你。
顏明夕翻開了菜單,認認真真地翻了幾下,指了指螃蟹說:“這個季節螃蟹正是肥的時候,那就來兩隻吧。”
於峰眉頭皺了皺,“可是這是香辣的呀。”
服務生很沒有眼力見兒地說:“可以做成不辣的。”
於峰自信滿滿的對顏明夕說:“那肯定不能好吃,這川菜館還是做辣的拿手。”
顏明夕笑笑,又翻了一頁,“那吃酸菜魚吧,這個他們肯定拿手。給我來條烏江魚。”說罷顏明夕快速地合上了菜單。
服務生很有眼力見兒地應了聲好,迅速招呼廚房去挑魚。
於峰根本來不及阻止,十分懊惱地喝了兩杯水。
可能是酸菜魚的味道實在是不錯,於峰的情緒好了許多,和顏明夕閑聊起來。
“你平時喝酒嗎?”
“很少。”
“女孩子應該多喝點紅酒,我昨兒還去超市買了兩瓶長城幹紅。”
顏明夕的電話響起來,是薑楊,“喂。”
那邊薑楊的笑聲傳來,顏明夕沮喪地問:“你不會又在吧?”
薑楊愉快地說:“我發現我真克這小子呀。”
顏明夕虛扶了下額頭,壓低聲音說:“哥,這次真用不著你出麵了。”
“真不用嗎,我看你吃得食不知味的。”
“真不用,嗯,我正吃飯呢,改天再聊哈。嗯,拜拜。”
因為薑楊的觀看,顏明夕不得不改變了作戰計劃。她本是想借著吃飯的機會跟於峰說清楚的,但現在這個情況,她怕於峰萬一要是鬧起來,惹得薑楊出麵,就不大好了。說不定一狀告到王姐那裏去,說她和前男友糾纏不清的。
於是,顏明夕開始心無旁騖地吃飯。
第二天上午,顏明夕給於峰發了信息,委婉地表示兩個人不合適。
於峰問她哪裏不合適。
顏明夕回:我感覺你是一個很細致的人,我卻大大咧咧粗枝大葉的,咱倆也應該歸類於性格不合。
於峰說:這樣才能互補。
顏明夕隻得說:你不是我想要的類型。
於峰這才放棄,說了句:祝你找到你想要的類型。
顏明夕中午跑去買了水果送給王姐,王姐笑嗬嗬地收下,說:“又失敗了?你說什麼時候我能收到你的喜糖呀。”
顏明夕苦著臉說:“王姐,可是也是你說的我歲數還不到,還能挑兩年的。”
“姐那是安慰你,你是真不知道現在好男人的市場多麼緊俏嗎?90後都出來跟你們搶人了,你還沒有點危機感。”
“有,有了。我頓時有一種十麵埋伏的危機感了。”
王姐笑道:“你個沒正行的。要不你就在咱們院劃拉一個得了。你看好誰了,姐給你說去。”
“姐,都是親戰友,我不好意思下手。”
沈一晨自從香港那次之後一直毫無消息。顏明夕心裏總隱隱地覺得,自己在太平山頂得罪他了。但他確實是絲毫沒有在她麵前表現出來生氣的樣子,隻不過不再像白天裏那樣笑得陽光燦爛了,而是恢複了他慣常的沉默嚴肅樣兒。
她細細地想了想,又覺得自己根本沒有惹沈一晨生氣的由頭。她已經卑躬屈膝地委曲求全了,十足的看金主臉色做事說話,這還不能讓百萬大爺滿意嗎?那他做人也太挑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