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內跛腳老三這一次沒再阻攔一個同樣喜歡抽旱煙的老頭，大抵是習性相投的緣故，還裂開嘴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祝老佛爺一如既往雍容華貴，唯獨在麵對眼前老頭是，多了幾分說不出是笑還是怒的神情。<\/p>
老頭來而直接道：“這一次，我是討個人情來。”<\/p>
“十哥這話就見外了。”女子淡淡一笑，“請坐。”<\/p>
老頭反而一屁股坐在了一邊的石頭上，拍了拍大腿煙灰，“張破，是我弟子。這一點，你們眼裏揉不進沙子，有點心估計也查出來了。左五的事我不計較，也沒理由計較，跛三哥能夠出手截殺，讓喬家小兒從此成病虎，已經是感激不盡。”<\/p>
這話一般人聽不懂，竹葉青一清二楚，神色如初，“舉手之勞。”<\/p>
“好，多餘的話我不說，看在當年幾分薄麵，就不要找小破麻煩。要不然啊，我這把老骨頭，也不介意再入東南走十步。”<\/p>
當年都說十步殺一人，可誰知道又殺了多少人，沾染了多少血？東南大佬輩出，想要欺負一個聲明不顯突然冒出來的新人，手段不要太多，他不在乎怎麼對付別人，但在乎怎麼對張破。<\/p>
這話有幾分突兀的威脅，不重，但很明顯。<\/p>
女子反倒是笑了笑，“十哥放心就是。”<\/p>
老頭摘下帽子，慎重一禮，轉身而去。<\/p>
女子似乎想到了什麼，蹙眉問了一句：“姓張？”<\/p>
老頭已經走出了院門，回道：“總歸不姓左。”<\/p>
姓左的已經死了。<\/p>
姓張不姓左。<\/p>
女子輕倚欄杆，神色之中多了一絲凝重。<\/p>
跛老三走了過來，“左五明顯是他幹兒子，哪怕死了，也沒太多的言語，怎麼就這麼上心一個姓張的。”<\/p>
女子搖頭，輕輕攏了攏額間發絲，“他的心思，當年看不懂，現在，還是看不懂。”<\/p>
本名左世卜的十哥。<\/p>
實際上當年和自家那位，算起來，還有幾分惺惺相惜吧？<\/p>
可惜紅顏禍水？<\/p>
女子輕輕咬唇：“屁的紅顏。”<\/p>
跛老三愕然，跟著一笑，“小姐，這話粗了。”<\/p>
女子淡淡一笑，“是粗了些。”<\/p>
一場雨後似乎也幹淨了些。<\/p>
女子對著已經凋零梅花道：“我也很好奇，這個姓張的小孩，到底有什麼獨特的地方，連左十步不惜犯險入東南跟我討情分。”<\/p>
所以，張破收到了一張請帖。<\/p>
署名竹葉一青盲。<\/p>
送來請帖的，是一個跛腳的老頭，乍一看除了跛腳之外，背影和老鬼挺像。這個本該平淡無奇的送請帖人，卻讓本來和張破商量要事的鴕老大凝重到不行，就差大吼一聲顧仁輔，準備上。<\/p>
跛腳老頭隻是裂開嘴朝著張破笑了笑：“年輕人，我家小姐請你吃個便飯。”<\/p>
然後就走了。<\/p>
一瘸一拐，卻走出了個氣勢磅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