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向周平教授表示歉意,葉啟銘親自來賠禮道歉了。
這時沈流蘇的手機響了,是房東大嬸,問她什麼時候交房租,好把身份證拿回去。待她快要掛電話時,大嬸好心提醒她:“小郭太花心,上次我見他和一女的勾肩搭背……”
沈流蘇掛掉電話,眼淚奔流起來,這時辦公室趙主任走到她跟前,向空中伸著鼻子咻咻地聞:“什麼味啊這是?”接著便發現她手裏提著沒吃完的韭菜盒子,嫌棄地問,“你怎麼搞的?”還沒等她解釋,趙主任揮揮手,“出了這麼大的錯,都驚動葉經理了,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是的,沈流蘇預料得沒錯,她的辭退原因絕不是因為“吃”這個問題。她像是被判了死刑,委屈地呆立在那裏,隻能默默流淚。男神葉啟銘遠遠地,像是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一瞬間,他怔住了,接著又自我否認起來:“不會是她,沒這麼巧的。”
這時趙主任走了過來:“葉經理,咱們走吧。”
葉啟銘回過神來,點點頭。趙主任對周平教授點頭哈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一行人款款地走了。
哭夠了的沈流蘇坐最後一班公交車回去,好像所有人都嫌棄她似的,車上空蕩蕩的,乘客就她自己。她想著自己大學畢業剛踏入社會,胸中激蕩著“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豪情,可現在倒好,還沒乘風破浪呢,自己先被“掛”了。快下車時,她又想到剛剛派出所裏的情景,在男神麵前她鼻涕眼淚齊流,還滿嘴的無敵韭菜味,如果讓那些女同事知道了,一定會笑掉大牙的。
葉啟銘從派出所回來,臉上顯出疲憊之態,在車上他揉著太陽穴問劉順:“活動結束後,杜董去哪兒了?”
劉順是葉啟銘的司機兼幕僚。他機靈、逗趣、伶俐,生有一頭怒張的卷發,是個孤兒,跟著師傅在馬戲團裏長大。因他生有六指,團長便讓他當小醜,引人逗樂,以此賺錢。後來馬戲團經營不善,被迫關門,如樹倒猢猻散,馬戲團人人自尋出路,劉順就跟著一群混混兒走江湖,沒承想誤入歧途,他們竟然教他如何偷盜,慢慢地,他成了“六指神偷”。直到他偷到葉啟銘身上,一切才發生了改變,從此浪子回頭洗手不幹。葉啟銘幫他做了斷指手術,他才重獲新生,從此忠心耿耿地跟隨著他的葉大哥。
“他哪兒也沒去,就把自己鎖在屋裏。”這時車子剛好路過公司,劉順扭頭一看,“這不,他還沒走呢!”
葉啟銘抬頭往上看,杜董辦公室的燈還亮著,過了一會兒,他看到杜世成站到窗前,抱臂沉思。在他身後還有一人,是他的心腹老臣——HR總監周奎榮。葉啟銘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對劉順說:“我們走吧。”
劉順察覺到葉啟銘今天的心情很沉重,因為今天是他父母的忌日。葉啟銘看著車行進的方向:“你知道怎麼去2033?”
“當然知道,不然不白跟哥這麼多年了?”劉順坦誠道。下了高速,車來到位於郊外的2033號萬壽陵園,這麼多年來,葉啟銘都是晚上來父母墓碑前祭拜。
杜世成坐回辦公桌前,盯著電腦屏,無數次刷新“收件箱”,可神秘人沒有再發來任何消息。他失望至極,來來回回盯著這個神秘人發來的郵件:“禍害成患,防微杜漸。”
就是這八個字,像施了魔咒般,讓杜世成整整一天都心神不安。
周奎榮仔細琢磨道:“禍害成患,防微杜漸。”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難道指的是李義天的兒子李孝正?”
杜世成心頭一驚,兩人眼神交彙的那一刻,他想起當年聽說李義天的兒子在那場車禍中並沒有同父母一起死掉,從此他心裏便有個結,如鯁在喉。後來他處心積慮千方百計尋找這個孩子,可始終都找不到。杜世成臉色冰冷:“這麼多年了,他終於肯出現了!”他兩手交叉,倆大拇指飛快地動了起來,較勁似的你上我下,他突然問周奎榮:“今天多少號?”
“3月26號。”周奎榮抬腕看表。
杜世成冷笑:“今天是李義天夫婦的忌日,我們也該去祭拜下!”說著他從抽屜裏取出一把手槍,裝進大衣口袋。
周奎榮附和道:“找了那麼多年都沒找到,興許今晚會來個久別重逢!”說著兩人迅速下樓。
葉啟銘靜靜地待在墓碑前,心裏想說的話太多卻不知如何說出口,不知不覺眼淚流了出來。
路上周奎榮把車開得飛快,杜世成把手指扳得啪啪響,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車子來到2033號萬壽陵園,兩人十分警覺地步入園區,遠遠地看到李義天夫婦墓碑前貓著一個黑影。
杜世成眼露凶光,持槍快速走向碑前:“二十多年了,你終於肯出現了!”
周奎榮拿著板磚跟在身旁,觀察周圍的動靜。
黑影低頭一動不動,杜世成猙獰地笑了起來:“你不是一直想為父母報仇嗎?來啊,我來了!”杜世成往前走了一步,黑影依然不動,他接著道,“我本意並不想讓你從小失去父母,奈何你小子命大,沒隨父母同去,現在我送你一程,結束痛苦,和你父母一起團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