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天穹上僅掛著幾顆暗淡的星辰,故而顯得,這突然從遠方馳來的七彩虹光如此醒目,便如這虹光的主人般,璀若星辰。
“吳師妹,我聽三師伯說你也來了太白山脈,但久尋不見,原來竟在此處。”宮浩展袖卷起虹光,麵色有些蒼白,玄色長衫上,也沾有點點血跡。但這,卻掩不住他的俊逸,以及那種淡淡的超然氣息。
“有些私事要處理,便先行離開隊伍。給師兄添麻煩了。”吳馨兒輕輕頷首,神色淡漠且平靜。
“私事……”宮浩輕念,眼中閃過一縷陰霾,偏頭看向吳馨兒身邊的穆白。
的確,從一開始,他便選擇性的忽略穆白,因為在他眼中,對方盡管觸犯了他的禁忌,卻終究隻是一隻螻蟻,比不得吳馨兒來的重要,所以他盡量保持著超然的姿態。
但是,現如今他卻發現,這種想法錯了,有些人,仿如已在冥冥之中綁定,不是想回避,想無視,便能真的避而不見。
“便是來見這位道友麼?”心情變化間,宮浩揚起嘴角,勉強掛起一絲淺笑,隻是,這份笑容,實在冷意更加多些,“我看道友有些麵善,莫非你我已經見過麵?”
“是啊,不久前才見過,道友真是善忘。當時也虧得道友手下留情,我方能活著出現在這裏。”穆白淡笑,披在肩頭的黑發被迎麵撲來的微風吹起,露出藏在眼角的那絲鋒芒。
他是不喜歡招惹事端,卻不代表他怕惹事,也不代表他時刻都能忍氣吞聲。
一次退讓叫隱忍,二次退讓也還能叫隱忍,若是三次退讓,那便不能叫作隱忍,而應該叫做……孬……
不錯,他與吳馨兒的關係,的確沒有宮浩想的那般複雜。這本是兩個不可能交織的問題,亦是可以回避的問題,但往往,不是問題的一方想要回避,問題便能解決。
更何況,穆白也不是回避問題的人。
“宮師兄,走吧!”吳馨兒看了穆白一眼,轉眸看向宮浩,閃過一縷無奈之色。
若是未聽見吳馨兒所言,宮浩嘴角的微笑依舊,甚至越發燦爛,隻是那份冷意,也更深,“若是我未記錯,在一年前,似乎我已與道友見過麵,那時,道友還是吳師妹的仆人,還是一介凡人……”
宮浩垂下眼簾,不掩殺意,“真是沒想到,再次相遇,道友竟已有超凡巔峰的修為。”
再笑了笑,他繼續道,“從洞玄門到沉龍澤邊緣,三千餘裏路,一路走來,你真是……足夠忠心!”
冷風吹來,揚起三人滿頭的烏發,同時攪亂的還有各自的心神。
是的,宮浩記起了穆白。記起了,在近一年前,他便已見過對方,記起當年,對方仍隻是一個凡人,隻是一個被他忽略的塵埃,但如今,這被他忽視的螻蟻,竟在不知不覺中,已爬到他的眼前,在此處,耀武揚威!
本來,若真有這樣一隻螻蟻,他不介意抬手將其碾成齏粉,但偏偏,這裏還有吳馨兒,而他,又不想在吳馨兒麵前失去風度。
所以,他在盡量克製,用最委婉的方式,告訴穆白——你,終究隻是一個奴仆!身為賤奴,便要有為奴的自覺。在吳馨兒麵前,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身為奴仆應給主人盡的忠心。如此便夠了,若還想有任何非分之想,那便,絕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