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院外,一個神色精明的老者緩步從轎中走出,揚頭看向季家的門楣,抬手輕輕捋過唇角的八字胡須,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一直以來,煉丹師就是一個倍受尊崇的職業,因為就是諸大聖地,也離不開煉丹師所煉製的丹藥。
金叔羊雖隻是術師中期,但在這小燕都內,卻也算是小有名氣了,畢竟除了煉丹世家之外,大部分的煉丹師都被供奉在各大傳承之中。
在這小燕都,修士遍地,但真正的煉丹師,幾個巴掌便能數的過來了,這些煉丹師中,除去一個大師巔峰的煉丹師外,最強的,也就是兩個術師後期,而金叔羊,便是這二人之一。
盡管十數年來,他的煉丹術都毫無進展,不過由於他術師後期的煉丹術,依舊倍受追捧,這也讓他的身份在小燕都水漲船高,就是到了和金家同等級的家族,也必定受到最高禮遇。
原本,他是不屑於來到季家這種地方的,不過就在今日早間,他四月前新收的一個弟子突然找來,說是季家來了一個名為道古的煉丹師,此人煉丹術不知如何,但卻頗不將他放在眼中,出言不遜,更是在瞬息間,將季詩雨的煉丹術提升到煉製出成品丹藥的程度。
對於後者,他自是全然不信,嗤之以鼻的,因為煉丹不同於煉氣,不可能出現所謂的突躍,需要不斷的積累,循序漸進,邵離所言,他全當是其少見多怪,沒有眼光而已。
不過,其說的有聲有色,也讓他對這道古如何將季詩雨的煉丹術突然提升到煉出成品丹藥的程度生出好奇之心,再加上那叫道古之人竟敢對他出言不遜,他才下定決心,準備到季家走上一遭,會一會那道古,這也才有抵帖一事。
說實話,若說煉丹,金叔羊可謂站在小燕都的巔峰了,但論到心機,他卻全然不如邵離,畢竟他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煉丹上,對那些勾心鬥角沒有太深研究,根本便不知竟被他的徒兒利用,當然,這是閑話。
緩緩放下手,背在身後,金叔羊看向站在大門前的瀾滄子等人,暗地冷笑一聲,道,“老夫的拜貼你等應已收到了吧?”
季風點頭,道,“自然收到了,金大師能親臨,簡直令季家蓬蓽生輝。”
金叔羊輕哼一聲,再摸了摸八字胡,齜著牙含糊不清道,“蓬蓽生輝不敢當,老夫今日來,就是想和那道古比試煉丹而已。不知哪道古現在何處?”
季風眸光微閃,幹笑一聲,道,“道古前輩正在府中休憩,我已命人通知。”
正在說話間之間,那金叔羊乘坐的馬車之後,陡傳來一聲輕咳,原來是這馬車後方竟還有一輛馬車,不過由於此車太過巨大,完全擋住了這後來的馬車。
輕咳過後,幾道人影緩步從金叔羊的馬車之後走出,當頭一人正是邵峰,隻聽其道,“季兄,別來無恙啊!”
“是你們!”季風神色微震,腦海中如有電光閃爍,瞬間醒悟,理清前因後果。
“季家主,不知詩雨何在,恩師聽聞他煉出成品丹藥,大清早特地來到季家檢驗,可為何不見她在此處。”邵峰身後,邵離緩步走出,嘴角微翹道。
“詩雨此刻正在侍奉道古前輩,自然不在此地。”季風蹙起眉道。
“侍奉……”邵峰神色驀然變得陰鬱,切齒道,“不知怎樣一個侍奉法,我可見那道古前輩年輕的很呐。”
“邵離,你夠了!”
恰在此時,穆白與季詩雨從大院之內走來,季詩雨原本走在穆白身後,真如一個弟子般,顯得極為恭順,但聽見邵離所言,直接火冒三丈,幾步便走出大門,指著邵離道,“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小妹,不可無禮,沒看見金大師便在這裏麼?”季風神色微微一變,輕瞥過似笑非笑的金叔羊,凝重看向季詩雨,示意其趕緊退下。而後,他再偏頭看向邵離,道,“邵離,你雖是金大師的弟子,但卻也不能胡言亂語,詆毀道古前輩,辱我季家門風。”
邵離勾了勾嘴角,低頭藏下陰鬱的神色,不再多言。
金叔羊終於鬆開壓在八字胡上的手指,斜眸看向穆白,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幾眼,道,“你就是道古?”
“正是在下,便是你要與在下比試煉丹術?”
“不錯,老夫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哪般本事,竟全然不將老夫放在眼中。老夫煉丹數十載,還第一次被人指著脊梁罵做‘老兒’,說老夫的煉丹術上不了台麵。”金叔羊背起雙手,斜揚起頭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