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女先生蒼白的臉上已生出幾抹灰氣,原本還有幾分顏色的嘴唇,也徹底化作慘白。
“快沒救了。”
白衣女子搖頭,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瓶,遞給那紫衣女子,道,“九脈絕體從來都無法活過二十七歲,她今年已經二十三歲,發病七次,徹底油盡燈枯,已非藥石所能挽留,最多再有兩次,必然魂歸天外。”
紫衣女子沉默,接過玉瓶,倒出瓶中的丹丸,放入女先生口中,少許歎道,“叔祖曾答應過那個人,隻要我季家還在,便要照顧好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盡人事,聽天命吧!”白衣女子搖頭,惋惜道,“你也知道,她這種體質,莫說是爺爺,就算是大帝也難以挽救。
唯今也隻能讓她先從此地搬離,找個暖閣,莫讓她再受風寒,或許還能再延壽幾年,拖到二十七歲。”
紫衣女子苦笑道,“我已經勸了她不止一次,可不知為何,她總是不願離開此地,以至於這一年來,連連發病,算上這一次,已是第三次了。”
她有些惆悵,道,“隻怕最終,我季家要辜負那人的囑托。罷了,稍許我再勸勸她吧!”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異響,那白衣女子蹙眉,隔著房門看向屋外,道,“是那個孩子,已經走遠了。”
“這孩子倒和她走的很近。”紫衣女子點頭道。
兩個女子並未在意那個已經遠去,名叫素素的女孩兒,而是悄聲坐在屋中,看著床榻上的女先生,眉間的惋惜之色漸深。
傍晚時分,夕陽躍過那未名湖泊,透過木窗,無聲照進內屋,落在女先生臉上,燦爛的餘暉令先生蒼白的臉色多了幾分紅潤。
許是感覺到了夕陽的溫度,女先生的眼睫顫了顫,旋即緩緩睜開雙眸,看向坐在床邊的白衣女子和紫衣女子,沙啞道,“又是你們救了我,夕顏在此謝過二位。”
紫衣女子搖頭,終是忍不住道,“你的情況不容樂觀,還是換個地方吧!”
自稱‘夕顏’的林姓女先生緩緩坐起身,隔著木窗看向屋外,望向那汪徹底化了積雪的湖泊,盯著湖麵上的金色漣漪,目光漸漸飄遠,落向那輪即將墜下山頭的夕陽,良久搖頭道,“不了,這裏挺好,有山有水有夕陽,還有一群可愛的孩子。”
白衣女子蹙眉,偏頭盯著那已半邊沒下山頭,燒紅了半個天空的夕陽餘燼,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紫衣女子一怔,下意識打開木窗,頓時那片夕陽落山的晚景沒入三人眼簾。
隻見遠山被一層濃濃的赤金淹沒,背麵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火紅漣雲布滿整個天際,雲下的水麵波光粼粼,宛如穿著金裝,水邊幾株老柳輕輕搖曳光禿禿的枝杪。
清風陣陣,有些涼,卻抹不掉那最後一縷晚霞照在身上的餘溫。
紫衣女子癡了,下意識回頭,看向那斜靠在床榻上,病懨懨的女先生,盯住那張突泛上一抹不健康潮紅的側靨,呢喃道,“林夕顏,臨夕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