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身體僵直,他緩緩回頭,一張熟悉的麵孔在眼簾中逐漸放大。
“老六……”他的聲音有些發顫,眼瞼抖動,鼻頭突然湧上一股酸楚,眼前逐漸模糊。
他並沒有流淚,隻是感到喉頭有些哽咽,千般話語,萬般心情,竟無法用一語描繪,此刻除了怔怔出神,他竟不知該再做些什麼。
“阿白,讓你擔心了。”楊蕭張開懷抱,緊緊將穆白摟在懷中。
他的眼角也有些濕潤,穆白死戰木青麟,他是事後才有所耳聞,想要出麵澄清已然沒有機會,木已成舟,誤會已深。
之後,再聽聞穆白重傷,被多方追捕,他不顧傷勢,也要出力相助,隻是每次他都去的晚了,直到進入洪荒遺跡,也未能趕上穆白的步伐。
如今在亂葬故裏,兄弟終於重逢,雖未經曆死別,但一凡生離,其中幸楚,也是千言萬語難以道盡。
一切皆在不言中。
“回來就好。”穆白緩緩抬手,輕輕拍了拍楊蕭肩頭,張口吐出一口濁氣,眼中重新恢複清明。
一切都過去了,烏雲散盡,暖陽歸來,沒有什麼能比這更值得慶幸。隻有真正失去過,才能體會到那種別後重逢的喜悅。
二人簇擁少許,隨即分開,穆白提拳捶在楊蕭胸口,並不重,兩人相視而笑,最後大笑。
“太感人了!”火鳳抹了抹眼角,背過頭去,留下一隻大煞風景的禿尾光腚。
“能看到你們兄弟重逢,嬋娟由衷高興。”
東門嬋娟從遠處走來,輕輕向穆白頷首,道,“道友與太虛聖子一戰,嬋娟事後才有耳聞,否則應該出麵澄清。”
聽東門嬋娟提到木青麟,穆白笑容微微一斂,不過他的神色很自然,除了楊蕭,幾乎無人察覺。
“多謝東門姑娘仗義搭救,穆某在此代老六謝過。”
東門嬋娟出現的刹那,穆白已洞悉事情始末,想到楊蕭能大難不死,應該是因東門嬋娟曾施以援手。
這是大恩,理應重謝,不過這種時刻便直接酬謝,難免顯得太過功利,會將恩情衝淡。
穆白心中已有計較,待到離開亂葬故裏,他無論如何,都應該為東門部多煉些丹藥,甚至東門部即便有某些過分要求,他也能夠應允。
和楊蕭相比,這些著實算不了什麼。
“好了,好了,這娘們巴不得能救我呢。”楊蕭摸了摸光頭,抬手拍在穆白肩頭,卻是不想令其太過糾結,為難自己。
穆白莞爾,輕輕點頭。他縱眸看向隨後走來的東門冬藏、東門秋收等人,也一一謝過,這才轉身看向火鳳,鄭重抱拳,道,“此前穆某孟浪魯莽,無意衝撞道友,還望道友海涵。”
火鳳雖說賣了個關子,但畢竟做的是好事,穆白謝還來不及,想到此前的冰冷行為,他難免有些內疚。
“得了得了,本尊大人大量,早就將那點不愉快忘到十萬八千裏外去了,豈會和你一個蠻子斤斤計較。”火鳳揮了揮翅,高揚頭顱,一幅牛氣哄哄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