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來他聽到了許多關於這幕家第二人的傳聞,其中有一條令他感到頗為意外,那便是這幕家第二人在反出幕家後的六年,竟是拜入了紫氣宗。
他也在紫氣宗待過一段時間,卻是不知道這樣的辛秘,也不曾對此人有所耳聞。
“姓幕……莫非是她?”
穆白恍然有悟,想起初入紫氣宗時,見過的那道青色背影。此人便被稱作‘幕長老’,隻是不知其修為年齡,所以其是否便是這幕家第二人,尚還有待商榷。
……
昨日傍晚便已雪霽,今日的陽光算不上豔烈,雖明晃晃的掛在半空,但卻著實感覺不到太多溫度。
水廬洞天,這座王城中最大的宴客福地,在雪後初晴的今日,竟是罕見的關閉了山門。隨著山門緊閉,那一方有山有水的世界,便被徹底囚禁在了一片浩白之中。
穿過漫長的遊廊,走過清幽的石階,雪色逐漸蔓延到了深山之中,順著古道向上,又不知走出多少裏,方才登上險峭的山壁,來到一座竹屋之外。
竹屋修建在飛崖峭壁之間,背靠石壁,麵朝懸崖,向下看去,卻正好是整個水廬洞天。
崖上古木稠密,瓊葩錦簇,仙草蔥鬱,其上皆堆著厚厚一層積雪,山崖上白綠相間,如同美玉加疊翡翠,晶瑩剔透。
竹屋的屋簷上掛著幾根冰柱,冰柱下方便是一道敞開的懸窗,透過窗扇,能清晰看到在那窗前站著一個白發女子。
女子乍一眼看去不過三十餘歲,身上卻帶著一股歲月之氣,故而其真實年齡著實難以估測。女子的神色雍容,儀容華貴,眸光深邃,她透過懸窗,遙望遠方,目光不知落向何處。
窗邊有微風,徐徐吹拂,渡來絲絲冷意,揚起女子鬢角的白發,而女子則一動不動,宛如一棵青鬆。
“閣主,可是又想起令師了?”女子身後,一個灰衣老嫗緩緩開口。
白發女子一怔,乍然回神,旋即輕輕一歎,收回目光道,“仔細算來,我與師尊分別已近有百年。他回了紫氣宗,而我……則來到了這王城,歲月無痕,也不知師尊可還安好。”
“閣主既然想念令師,為何不去紫氣宗尋他?”老婦輕歎。
“隻怕他不願見我。”白衣女子輕輕搖頭,眸中閃過一絲失落,道,“而我……也沒臉見他。”
“老身始終想不明白,既然閣主與令師心中都掛念著對方,又何必在意這世俗眼光?”
老婦走到窗前,道,“到了老身這種年齡,早將一切看淡,若得一人廝守,又何必在意他的身份。人生匆匆,即便修士,也難逃命運輪回,難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白衣女子一陣失神,良久搖頭,道,“當年錯的是我,如果不是我……或許我還能留在師尊身邊。有些東西便像窗紙,一旦捅破,便是隔閡。”
“罷了。”老婦輕輕搖頭,道,“聽說幕家的第二人今日便會回城,閣主可願去見她一麵?畢竟她在紫氣宗修行了六年,或許能為您帶來令師的消息。”
白衣女子輕輕點頭,道,“那便去見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