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萬物新發,嫩草頂破春泥,佳木舒發新枝,林間鳥雀呼鳴,穀內小獸奔走,生機盎然,花草蓬勃。
經曆一個寒冬的洗禮,終於等到春日的蓬發。
春雨淅瀝淅瀝,綿綿如針,細如牛毛,打落在人的頭頂、衣袍外,恍若無物,很久都難潤濕一片。
深山之中,一顆碩大蒼勁的古樹上,穆白束手而立,腰間係著酒囊,頜下胡髭青青,白衣黑發,飄逸中夾帶著一絲滄桑。
他的目光不知自何時起便變得十分深邃,像是一個落入凡塵,飽經紅塵洗禮,卻又保住一身仙氣的嫡仙。
斜傾的小雨微風中,穆白摘下腰間的酒囊,凝眸盯著前方,卻向身後淡漠道,“幾位還不出來,是需要穆某親自來請?”
這一個月來,他染上了酒癮。
事實證明,當一個人經常去做某件事,日積月累,便會化成一種習慣,喝酒也是這樣。當一個人將喝酒當成了習慣,那他不是多了一層故事,便是實在太過無聊。
“你便是穆白,那個敢和少主作對的狂徒?”一道蒼老聲音從山林深處響起,聲音還未落定,一個灰衣老者便落在了穆白身後,一顆距其並不遙遠的樹巔上。
“如果你說的少主是羅翼,那我想便是了。”穆白放下手中的酒囊,斜倪周圍,發現他已被五個老者包圍。
這些老者的裝扮如出一轍,都是一身灰衣,長髯飄飄,看上去已有很大年紀。但他們的精神狀態都很飽滿,雙眸深處潛藏精光,分明都有一身不俗修為,已然臻至化境。
“小子,知道少主的名頭,竟還敢和他作對,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不過鬧劇也該結束了,將那個爐鼎交出來,老夫可以給你留個全屍!”最先開口的老者笑容森然。
他們本便來者不善,也根本沒有掩飾自己目的的打算。
事實上,他們根據季詩雨的氣息,一路追蹤到了北城之外,正想進入城中,便被穆白察覺,然後便被其一路引到了這片密林之內。
“我若是不交呢?”穆白收回目光,目無焦距的看著前方,舉壺欲飲。
“那便將你挫骨揚灰!”老者聲色俱厲。
轟!
他直接發難,抬手扇向穆白,有些輕視之意。老者修為深厚,早便踏入通玄,此行便是尊奉羅翼的命令,前來小燕都拿人。
元姬終究沒有回到羅翼身邊,但其也終究未能逃出羅翼的手心。
根本不用嚴刑拷打,其一切都在羅翼的掌控之中。不過由於元姬的耽誤,也使得羅翼對穆白將季詩雨救走這件事,晚知道了將近一個月,也便有了這一個多月的風平浪靜。
穆白這一個月來,始終留在小燕都,在那湖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部分原因是想陪伴林夕顏,他給林夕顏的陪伴太少了……
此外,第二個原因,也便是想幫季詩雨徹底解決剩下的麻煩,否則,僅憑季詩雨、季家,很難對付得了羅翼,而謝蒼術雖是季詩雨的師傅,但其卻更是萬仙盟的人。
倒不是說穆白信不過謝蒼術,當年他能讓季詩雨向其拜師,如今便也能對其保留基本的信任,他隻是覺得,這件事與他有脫不了的關係,他不能撒手不管,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