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但不知是不願承認,還是在刻意否認,總之是不曾躍過那層壁壘。
於是他去霧峰後崖見了開陽,兩人靜坐良久,誰都不曾開口,隻是離開時,穆白的心再度平靜,不再有太多的繁雜思緒。
在昊天峰宿居一晚,第二日破曉,他徑直去了息峰,一如既往的沿著山道登上山頂。小道盡頭,遙望山畔,古鬆下盤坐的不再是那個熟悉的老人,而是一個依稀可見輪廓的白發青年。
“來了?”青年睜開眼,向穆白看來。分明豐神如玉,年輕英俊,但聲音卻很蒼老,飽含滄桑,那一雙眼也深邃無比,如同蘊含著歲月流逝,萬代變遷,眨眼便是滄海桑田,地覆天翻。
“前輩。”穆白習慣性的抱拳行禮。
“坐。”玄易子輕輕點頭。
穆白走到山崖前坐下。
“今後作何打算?”
“依舊在四方曆練,不出意外,兩年後應會去中州參加丹會。”穆白想了想,說出今後的行動規劃,末了又問道,“前輩呢?”
“離開荒天域。”
“噢?”穆白不解,但玄易子卻並未做太多解釋。
崖前拂來一陣微風,揚起兩人晶瑩的發絲,一黑一白,皆如流瀑,又如流蘇。
嘩嘩聲中,山崖前垂下一條湍急飛瀑,瀑下是一方雲霧縈繞的淨池,池中水流清澈,氤氳綽約,模糊能看見在雲霧之中,開著三朵蓮蓬,一白、一金、一紅。
“你我相識是緣,雖不能成師徒,但可結為至交,我證道時結三朵蓮華,待其成熟之後,你可摘走其一。”玄易子看著穆白,略頓,再道,“我觀你悟道路受阻,這蓮華,或許能給你提供些許幫助。”
“多謝前輩。”穆白沒有拒絕。
“你便在這山上再等待兩日吧。”
“是。”
晨霧漸起,晨風微作,穆白在山崖另一邊坐下,摒氣凝神,心靈剔透,逐漸,他再度進入物我兩忘的境地,思緒離體飛出,來到息峰上空。
昔日的那萬千異象依舊還在,隻是如今,這些異象似都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約束,再不會隨意流竄。
穆白分開那些道痕道紋,思緒一路向上,來到虛無深處,卻再未找到那本無名天書。
“已經離開了。”玄易子的聲音傳來,“那天書並非息峰之物,既然會來,也自然會走。”
穆白收回思緒,睜開雙眼,卻發現玄易子已起身走向那排竹屋,遂便起身跟上,邊走邊問道,“那前輩可知道它去了何處?”
“不知。”玄易子搖頭,道,“等我發現時,它便已經離開。”
“原來如此。”穆白有些惋惜。
“該來的終會來,該走的也終會走,任你如何挽留,都起不得半點作用。”玄易子淡淡一笑,高深莫測,道,“你又何必著相,須知這八十一座主峰,又有幾座能屬於上清源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