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片古怪森林後,眾人竟走入一片荒原,荒原廣袤無邊,荒草密布,不知來自幾萬年前,都已完全枯死,但奇怪的是這些荒草竟都保存完整,並沒有隨著時間過去,而風化成塵。
“鏘!”
有人停下腳步,是因為不小心踢中一件古物,那是一截腐朽的斷劍,劍上還有幹涸的斑斑血跡,那血並未隨著歲月消逝掉落,而是徹底融入劍身,化成了斷劍的一部分。
“昔日的劍,神靈的血。”
眾人早便推算到這是一片戰場,但當拾起昔日的戰劍,還是一片恍惚,恍惚中,仿如看見往昔的金戈鐵馬,看見這劍的主人身披戰甲,浴血廝殺。
他可能隻是一名普通士兵,也可能是一個將軍,他可能不清楚征戰的理由,隻是因被調配至此,他也可能是發動這場戰爭的罪首。
斯事已矣,斯人已去,唯留一柄尚未化塵而將來注定變塵埃的戰劍,無聲低訴著昔日的榮耀或者悲傷。
眾人在這裏分別,各奔東西,各自去尋求機緣,臨行前,穆白找到木青麟,兩人離開人群,並肩走向遠處。
這是來到這個時空後,他們第一次獨處,而向前追溯上一次獨處,卻早已在十數年前,當時兩人都是少年。一個早已養成冷漠孤傲的性子,而另一個則還帶著麵對未知的惶恐,但無一例外,兩人都從那時,悄然改變了自己的、以及對方的命運。
兩人獨立荒原,沒有風,卻都衣袂飄飄,發絲亂舞,一如嫡仙,一如霸主。
老八的事情發生後,穆白還是第一次如此平靜的麵對木青麟,他的心中沒有離奇古怪的怒火,也沒有驀然失控的情緒,他像是在麵對一個與自己生命毫不相幹的人,又像是遇見了多年不見的老友。
這是一種充斥著陌生與熟悉的感情。
“上一次離開上清源門後,你是否跟蹤過我?”靜默良久,穆白問道。
“是。”木青麟一如既往的淡漠。
“為什麼?”穆白偏頭看著木青麟的側臉,從這個角度看去,對方的臉龐難免消瘦了些,那嘴唇也顯得太過涼薄,目光也太過孤冷。
他是一個謎,而他之所以成為謎,是因為他做的一切事情都從不會有錯,也從不會被人看懂。他永遠都是那般胸有成竹,對任何劇變皆是無動於衷,哪怕泰山崩在眼前。
用楊蕭的話來說,他像是一個神。
這個他,隻針對木青麟。
一如既往的沉默,良久的沉默過後,木青麟漠然轉身,向遠方走去。對於穆白的問題,他從來都是選擇性的答與不答,所以穆白始終無法將他認清,也無法與他走的太近。
“等等。”
木青麟停步,沒有回頭,而是揚手接住一物。是化成手鐲的武器庫,隻是他連看都未看一眼,便又反手扔向身後。
“我不需要。”
聲音還是那樣的淡漠孤高,仿如不屬於這個世俗。
他走了。
隻是他是真的不需要武器庫,還是想將這關鍵時刻可能保人一命的寶貝留給某個人,誰又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