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很荒蕪,除了遍地的赤土外,便是滿山的巨石。那深淵像是被斬落的龍頭,其中葬下了無數神兵。
挖掘在持續,轉眼便過去了七八日的時間,各大勢力都挖出了一些神性尚未散盡的古寶,無一例外,這些古寶都格外強大,否則也不可能保留下那些神能。
這樣的古寶一旦重新溫養,被修複之後,都能成為稀世罕珍,部分還能與某些勢力的傳承法寶相比。
穆白始終不曾出手,不是他看不上那些古寶,事實上,這些古寶每一件都價值不菲,他之所以還在等待,是因為自始至終,都還未能遇見讓他真正心動的古寶,故而他才沒有冒險出手。
與木盒相比,那些不朽的古寶,也變得有些平凡了。
穆白每日守候在這裏,感悟神兵塚內的歲月之氣,煉化那些神兵遺骸散發出的神能,借助王道之蓮,不斷揣摩自己的道。
他走上了一條斷路,本應前路渺茫,但各種機緣累加,卻讓他在黑暗之中,抓住了一絲炙亮的亮光。
修煉無名功法後,他的悟性與日俱增,這些日盤坐在神兵塚外,每時每刻,都能有不同的感悟。
世事無常,大道常在。
任世事變幻,唯獨不變的便是道。
可惜,即便穆白有王道之蓮,有與日俱增的悟性,也依舊觸碰不到道墟所在。
道與他絕緣,道墟遙不可及,不知其蹤。
倒是日日靜修,讓他逐漸對第四氣有了一絲模糊感應,隱約中,他仿如觸碰到了一層透明壁壘,隻需輕輕用力,便能將其點破。
“自身、萬靈、萬物……”
穆白呢喃,盤坐在一塊海礁上,任海風吹拂,然後體味著夾雜在海風中的那絲絲冰寒,以及淺淺的魚腥。
海水有海水的氣,陸地有陸地的氣。朝暉夕陰,是氣的變化;風起雲疏,是氣的變化;動靜轉換,是氣的變幻……
生於地,長於地,存滅於地,皇天厚土,蒼茫大地,或生雲澤,或誕清溪,或起湍流,或植高峰。白雲消散,青山無棱,大江枯涸,起於一念,滅於一瞬,起與滅之間,便是一生,是白雲、青山、大江的一生。
山河無語,大象無形,若它們也有一口氣,那這氣消散之時,便是其幻滅之期。
轟!
海浪翻騰,白色的浪潮推動著海水中的浮冰,驀然穿空,驚濤乍起,潔白的浪頭轟然墜落,拍打在島前的礁石上,飛落的水花打濕了穆白的衣袍。
他輕輕一歎,自語道,“這水滴中有一口氣,無數水滴彙聚,組成一道浪花,那浪花中也有一口氣,浪花拍落,融於大海,海中也有一口氣……”
“世間萬象,若存在,皆有一口不滅氣,原來我所追尋的第四氣,居然是地之氣。”
穆白明悟,“山上一塊石,那石不朽,石中的氣自然不散;山前一棵樹,那樹不枯,樹中的氣同樣不散。而那整座山不抹平棱角,山中的氣,也長存不消。
世間萬象,小到一粒塵,大到整片地,何嚐不都含納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