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眼老人身體輕輕搖晃,惡狠狠的指著穆白,又指向院外的小路,“滾出去,老夫不想再看見你!”
其他幾位老人也緊蹙眉頭,就連才走入院中的啞巴老嫗,臉色也有些難看。
古南離輕歎一聲,道,“你先出去吧!”
穆白露出一絲苦澀笑容,深深看了汀雨萱一眼,然後緩緩起身,向幾位老人抱拳一揖,這才轉身向院外走去。
他知道幾位老人心有怒火,不敢再去刺激,何況汀雨萱也在這裏,激化矛盾,隻會讓她難做。
“三爺爺,您不要趕木頭離開,萱萱舍不得他。”汀雨萱輕聲嗚咽,心慌無主。
她真的害怕瞎眼老人在一怒之下,強行將她與穆白拆開,不讓兩人再度來往,那樣的結果,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
她已經離不開穆白了,也實在無法想象,離開慕白後,自己將會變成哪種模樣,或許,真的會死,像一具行屍走肉。
少女不會輕易愛上一個人,但若真的愛上,卻便再也無法放下,哪怕喝盡忘情泉水,斬斷三千青絲,也無濟於事。
“傻丫頭,老夫是不想讓你受那委屈啊!”瞎眼老人輕歎,他能感到穆白已經離開,憤怒揮出的手臂也便緩緩收回,輕輕拍打在少女肩頭。
“萱萱並不委屈,萱萱離不開木頭,離不開他,沒有木頭,萱萱真的會死,心痛而死。”汀雨萱抓緊瞎眼老人寬大的衣袍,聲音變得沙啞。
“傻丫頭,你這是何苦來哉,天下良才萬萬,你為何便要吊死在一棵樹上?你可知道,那穆白並非良人,不值得你托付一生。”瞎眼老人苦澀搖頭。
“天下是有俊傑萬千,可在萱萱心中,卻隻能裝下木頭一人啊。”
……
蒼鷹從天邊飛過,羊群在山上奔走,穆白茫然的站在溪前,仰頭望向一望無垠的青天。
他能看得出瞎眼老人的試探,又豈會感受不到來自幾位老人的怒火?
在幾位老人心中,汀雨萱或許便是唯一的寄托,說是掌心明珠也不為過。
瞎眼老人說的不錯,這樣一個俏皮可愛的女孩兒,即便不是亂葬的女兒,也值得令人一心一意的對待。
錯不在幾位老人,錯的是他。
穆白佇立許久,終於取出一隻酒壺,仰頭灌下一口烈酒,然後邁步走向不遠處的山坡。
山上全是牧草,青青的不摻半點雜色,遠處有幾隻從山坡背麵走來的草羊,近處則是一隻帶著孩子閑逛的母雞。
這座古老的村落實在太平靜了,充滿祥和,充滿家的味道。萬世繁華過後,這裏或許才是世人的唯一歸宿。
這裏看不見殺戮,看不見勾心鬥角,看不見陰謀算計,這裏隻有平和。老有所依,幼有所養,閑時驅趕著兩三隻綿羊,晚間點燃滿村炊煙,平靜到不起波瀾。
穆白坐在草叢中,仰麵躺下,看著天空,心中卻充滿漣漪。
李軒逸隻身從村中走來,沒有看見背劍丫鬟。徑直在穆白身邊坐下後,他也取出一隻酒囊,仰頭飲下一口,道,“我已經聽人說了,你真的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