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凜凜,一輪皎月掛在天際,天地間一片蒼茫。萬裏山川荒莽無邊,四宇空曠無際,山林間隱約有靈霧噴薄,薄煙縈繞。
穆白收起碎空盤,立刻散開神念,並以本源眼觀察,卻沒有發現異常。
薑洛塵主動約他來這落塵山,多少令他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對方會在這裏做一番精妙布置,然後等他上門,結果卻發現,這一切難道都是他多想了?
山崖上,薑洛塵一身玄衣,盤膝而坐,長發不經束紮,就那樣披散在肩頭。
穆白到來時,一陣山風湧起,同時鼓動兩人的衣袍,皆發出“嘩嘩”之聲。夜空寂靜,此音顯得越發淒清。
“你來了?”薑洛塵沒有回頭。
“出手吧,看你如此主動的份上,我會給你一個體麵死法,為你留下一具全屍!”穆白停住腳步,看著薑洛塵,麵無表情。
“一定要這樣麼?你我便不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薑洛塵露出一絲苦澀笑意。
“五年前你就應該想到這個結局。”穆白衣擺翻滾,聲音幽長冰冷,“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出手!我不想殺一個沒有反抗之力的人。”
“穆白!”薑洛塵麵龐突然變得猙獰,“你太傲了!”
“轟!”
他猛地起身,騰入半空,一頭長發淩亂飛舞,四宇狂風大作,大地開始轟轟作響。
沒來由的,山間竟然突然起了大霧,在那大霧之中,隱隱又傳來陣陣嘶嘯,如同神魔怒吼之音,狂躁不安,淒厲凜人。
“萬象伏魔陣麼?我還以為你將我約至此處,就真的心大到沒有做出半點準備,看來我還是高估你了。
也好,如此殺你,才更解恨,若沒了反抗,隻是引頸待戮,反而沒有意義!”
穆白屹立不動,抬眸看著虛天上越來越模糊的薑洛塵,其那身影在這濃霧的遮蔽下,似乎漸漸變得高大起來,便如太古山嶽,橫立諸天,震蓋萬世。
“你既然知道這是萬象伏魔陣,就應該知道它的威力。我今日早晨便已來到此處,精心準備一日,便是為了布下此陣。
穆白,你的確是個妖孽,可以逆境罰仙,甚至就連化龍三重境之修,亦不是你的對手,但那也是在正麵交鋒的情況之下。
我薑家的萬象伏魔陣,就是聖賢,也可誅殺。我雖能力有限,布不出這樣的大陣,但精心布置一日,殺你還不成問題!”
九天之上,隔著朦朧霧海,薑洛塵的聲音轟轟傳來,宛若洪鍾,穿金裂石,煌煌如天神降世,四野全是他的聲音,在八方回蕩,震耳欲聾。
“不要怪我,是你誠心尋死,想要殺我,我才會反過來殺你。”
薑洛塵沉聲咆哮,隨著其一字字吼出,整個天地,亦徹底變了模樣。
掛在高天上的明月消失了,萬裏山川亦不見蹤跡,四周隻剩迷霧,以及那霧中傳來的淒厲嘯聲。
穆白閉著眼,神色不變,這萬象伏魔陣他早便見過。
當年在北海之時,他與薑青鸞設計捕捉天使,其便曾用過此陣,在那時,他便對此陣有了一定的了解。
如今,再次身臨此陣,雖說他是被鎮壓的一方,對此陣的變幻,了解的沒有薑洛塵那般詳細,但以他對此陣的認知,再加上本源眼,汀雨萱傳授的大成玄術,想找到陣中生門,從其內殺出,其實並不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