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諸天台所在的空間,抬眸看去,老人們都等待在外。
“唉……”
瘸老人輕輕一歎,抬手拍了拍穆白肩頭,沒有多說。
“大爺爺,我想一個人靜靜。”穆白感到心裏實在堵得難受。
“去吧!”瘸老人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要忘了,這裏也是你的家。”
“嗯。”穆白輕輕點頭,一步邁出,來到聽語湖畔,然後順著湖岸緩緩坐下,抬眸無神的盯著遠方。
在神藏中失望無果,他還能將希望寄托在諸天台上,但現在,連諸天台這裏也變得杳然未果,他還能將希望寄托在哪裏?
難道真的要像諸天台說的那樣,等到修為達到帝境以後,再回去麼?
可是,他有悠長的壽命,可以經曆漫長的等待,十年無法修煉到帝境,可以用百年,百年不行,還可以用千年,但葉韶華、小思念呢?
她們隻是凡人啊!
難道,他真的要等到修為達到帝境,然後再孤零零的回去,獨自麵對兩具白骨麼?
取出酒壺,穆白猛灌一氣,而後起身祭出碎空盤,離開了盜門小天地,直接趕向玄州。
一直來到玄州東域,進入隱域小燕都,他才收起神通,然後便那樣提著酒壺,緩緩走到林夕顏墓外,靜靜矗立於此。
這裏已經睡著一位佳人了,難道,他還要等著另一位妻子也躺進墓中,等著自己的女兒化成白骨,再“慢悠悠”地回去麼?
穆白閉著眼,仰頭麵朝天空,沒有淚,隻是心裏發堵。
不知不覺,他的身後便來了一人,是瀾滄子,對方沒有多問,穆白也沒有多說,隻是將一隻酒壺拋了過去。
兩人在未名湖畔坐下,誰也不曾開口,隻是悶著頭大口喝酒。
穆白喝的很快,不久身邊便堆了一堆酒壺,瀾滄子則慢吞吞如品味一般,但卻喝的格外認真。
不知過去多久,瀾滄子才放下酒壺,道,“距您上一次來此,已經有四年了吧。”
穆白沒有開口,但卻點了點頭。
“您化龍了麼?”瀾滄子偏過頭,看著穆白的側臉。
穆白又點了點頭。
“恭喜。”瀾滄子咧開嘴,露出一絲真誠的笑意。
穆白搖了搖頭。
瀾滄子收回目光,盯著手中的酒壺,沉默許久,像是終於組織好語言一般,道,“老朽不知您遇到了什麼,但以老朽的愚見,不論是怎樣的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而且往往不止一條……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您是老朽見過最出色的年輕人,比上清源門的那些天之驕子都還要出色許多,以您的能力,無論是遇到再大的困難,總會有水到渠成的機會……”
笑了笑,他沒有繼續多說。
仰頭飲盡酒壺中的最後一口烈酒,瀾滄子緩緩起身,走到身後的塚前,小心修了修那裏並不存在的雜草,而後拱著腰,慢吞吞走向遠處。
如今誰還能看出,這樣一個懶散的老人,竟會是一個修士,而不是某個富貴人家的老仆,亦或者鄉下的老農?
“接著……”穆白起身,將一隻酒壺隔空拋出,瀾滄子沒有回頭,抬起獨臂,便將其抓入手中,而後繼續慢悠悠的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