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戈輪成滿月,撼動虛空,如死神幽鐮,從餘下的十數名修士之中貫過,雷光馳掣間,一切湮滅。
穆白緩緩抬頭,眸中精芒閃動,遠方的七具鬥戰傀儡紛紛趕來,與臨、兵二字傀儡會合,接著在他身後逐一排開。
滿天雷光閃動,彙聚成一個浩瀚的紫色光球,而後於一瞬塌縮,幻化為一隻熒點,穆白與九隻傀儡消失了,而後在下一個呼吸,他們出現在了清水澤外,猶如瞬移。
“應無痕,出來吧,穆某已至此地,你也沒必要再偷偷摸摸了。”
腳步一頓,兩隻鬥戰傀儡從穆白身後飛出,分別進入清水澤內,另外七隻則迅速組成殺陣,將穆白護在中央。
神目開啟,雙眼中金光如炬,穆白緩緩掃過四宇,目光驟然停頓。
而與此同時,在他視線前方,亦驀地出現一個身披白甲的青年,緊隨那青年的還有數十名修士,但都略微落後其少許,很明顯,這些修士皆是此人的扈從、護道者亦或者追隨者。
“你終於來了。”
應無痕波瀾不驚,無愧為大帝之子,氣度不凡。他器宇軒昂,劍眉星目,道圖隨身,行止間大道同鳴,規則吟唱,如同歲月長河中的禪音,深不可測。
“穆白!”
突然,一道喝聲從遠空傳來,隻見一個赤發披肩的紅眸修士挾持著一名俊美青年,冷笑森然的破空飛來,“你看看我是誰?”
“何方蟊賊,我天族帝子在此行事,還不速速離開?”應無痕身後那數十名修士中,一人驟然飛出,揮袖攔住赤發修士,使得其有了一絲停頓。
“天族?”赤發修士眸中隱約閃過一縷精芒,沉吟了少許,仿佛想到什麼,似笑非笑的問道,“原來是域外第一天的天族,便是不知,各位可曾識得一位名叫仇芊芊的道友?”
說著他便移動目光,看向了麵無表情的穆白,嘴角一翹化成冷笑。
“火邪雲!”穆白看了眼被那赤發青年控製住行動,脅迫在身前的陌上溪,心中有些意外,但更多的卻還是隱怒。
而在另一邊,應無痕身後那數十修中,身為護道人的仇明羽,則在火邪雲說出那“仇芊芊”三字後,身軀猛然一震,然後便目不轉睛的盯住對方,雙眼中閃爍起思考的華光。
“想不到吧,我居然還能活著!”
火邪雲怪笑一聲,壓抑著憤怒、竊喜,以及快意。對於他而言,今天的事都很突然,充滿意外,而且竟然件件都給他帶去了驚喜。
先是終於回到帝皇星,接著便發現了重傷入定的陌上溪,幾乎未費多少手腳,便將其控製,緊接著,他又看到了這些年日日都恨不得抽筋扒骨的穆白,而且對方似乎還遇到了一些麻煩。
這對他而言,可以說是七八年來最值得拍手稱讚的喜事了。至於適才有意提到仇芊芊,則是在聽聞那攔他去路的修士提到“天族”二字後,臨時起意的想法。
這個想法其實未含多少算計,更多是為了惡心穆白,當然其中還是隱藏著些許心思,那便是仇芊芊即為天族之修,且是被當做先遣者派到東陸妖國,想來也有一定的後台,他這番話若是能落入適當的人耳中,或許便有借刀殺人的效果。
“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火邪雲不介意為穆白多製造一點麻煩。
他是一個很邪異的人,思維方式與常人完全不同,一般人根本便猜不透他的想法,隻是哪怕是火邪雲自己,此刻都未想到,他剛才那個小小舉動,竟真的會引起巨大反響。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今日之前,誰又能想到這些?便是應無痕,也不可能算到好端端的會突然跳出個火邪雲,居然還和穆白有深仇大恨。
“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幹?”穆白麵無表情,仿如毫不在意般輕輕搖頭,但暗地裏卻是微微一歎。
有些事,果然還是躲不掉啊。
火邪雲眼瞼微微跳動,險些被穆白這種不以為意的態度給氣出內傷。
“嘿,你便得意吧,隻怕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他咬牙吞下那口悶氣,瞥了應無痕等人一眼,竟是突然向後退開,移出千裏。
“交出陌道友!”穆白將目光移向陌上溪,發現對方的狀態似乎有些不對,輕輕蹙眉便一聲沉喝,腳步也驟然邁開,身外氣勢膨脹,若神山駭浪,向後退的火邪雲拍去。
“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火邪雲大手一翻,結成巨印,隔空逼開那彙聚成浪的威壓,然後大袖一揮,將狀態不妙的陌上溪收入一件塔形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