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李華茂在稱讚好酒的時候,不少認識許牽鍾的賓客都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
畢竟大家都知道,每年三小姐宴會上的酒,用的都是興桓酒坊產出來的興桓黃酒。
與許牽鍾有些商業往來的鍾縣長更是提前向他道賀:“許會長,能得李師長青眼,這興桓酒坊興榮有望啊!”
“不敢當,不敢當。”
許牽鍾強撐著笑容,背後卻爬滿了冷汗。
前些日子,興桓酒坊的掌櫃就來他這裏訴苦,說許向影直接將給大帥府釀酒的差事給了楊家酒館。
這一大筆訂單飛了,他這才著急上火來找許牽鍾。
許牽鍾今日來,也存了問問許向影究竟想做什麼的心思。但在他看到許向影和陸家三小姐相處融洽的時候,就暫時將這個打算壓了下去。
再說了,興桓酒坊他已經給了許向影,他確實沒有什麼立場去管興桓酒坊的事情了。
可現在,明知道這酒不是興桓酒坊的手筆,他還是得強顏歡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而許向影直截了當的“楊家酒館”四個字,更像是一記響亮的巴掌,拍在了他的臉上!
他還得鼓掌稱讚打得好。
許牽鍾這邊如何憋屈暫且不說,許向影回答了李華茂的話,卻見李華茂露出狐疑的神情。
“楊家酒館?我怎麼未曾聽過這個名字?”
他是嗜酒如命之人,蘇省的名酒他都嚐了個遍,口碑好的幾家酒館他也了如指掌。
可就是沒聽說過什麼楊家酒館。
許向影心中暗歎,楊家酒館這些年被許牽鍾打壓得也太過厲害了些。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可若是這圍牆夠厚,再好的酒也沒法被人所知。
“楊家酒館是我外祖父的產業,多年前楊家敗落,楊家酒館獨木難支,也就聲名不顯。”許向影沒有把許牽鍾的所作所為講出來。
她有自己的想法,如若在這裏控訴許牽鍾對楊家的打壓,非但不能為楊家振興做什麼,反而容易招人閑話。
李華茂點了點頭,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原來如此,此等好酒實在不該被埋沒。來人,取我紙筆來!”
當下就有兩名小廝捧著宣紙和狼毫走了過來。
“怎麼,又要賣弄你那兩句詩了?”錢師長調侃道,“你啊,一喝到好酒就沒了分寸。”
“無妨無妨,”大帥擺了擺手,“他願意寫就讓他寫。”
李華茂得意地瞥了一眼錢師長,隨後找了一張空桌,將宣紙鋪開,狼毫沾墨。
“楊家有酒館,酒好天下聞。一聞醉心神,再聞想忘魂。”
寫罷,錢師長湊過來看,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哈哈大笑道:“李兄,你這文才半點長進也無啊!”
許向影卻如獲至寶,“謝謝李師長饋贈,我代楊家酒館謝過您一紙墨寶。”
李華茂深深看了她一眼,隨即笑道:“陸大哥,你家這兒媳婦兒識貨!我喜歡!”
“你這老小子,真是口無遮攔!”
話雖如此,陸烽洲卻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他們這些兵痞子平日裏什麼玩笑都能說的出口,但彼此全都是過命的交情。
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李華茂這麼欣賞一個後輩。
思及此,陸烽洲看向許向影,眼底劃過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