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道路很空曠，瑪莎拉蒂一路疾馳，上了高速，很快就到了S市，車裏很安靜，隻有綿長平穩的呼吸聲，車子在路口的紅燈前停下，顧若光轉頭看去，才發現祁言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她拿起他放在旁側的長外套，輕輕一抖，小心翼翼地蓋在他的身上，他纖長黑亮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沒有醒來。
她將暖氣調高了些，看著他眼底淡淡的青黑，問正在開車的王五：“他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嗎？”
王五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祁先生在B市每天隻睡四個小時。”
想過他也許會熬夜，可也沒想到他一天隻睡四個小時！這樣嚴重缺乏睡眠，就連鐵打的人都會熬不住吧，她看著祁言，心裏有淡淡的心疼，“事情很棘手嗎？”
“如果時間充裕，事情可以更好更妥善的處理，可祁先生需要在一個星期內趕回來。”
“為什麼？”顧若光下意識地問道，其實心裏有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路口的紅燈轉綠燈，王五收回視線，踩下油門，說了一句：“祁先生很重視承諾。”
道路旁的燈光折射著昏黃的光線，越過車窗，照耀著祁言的眉目，一下一下，在他的臉上翻折著晦澀的浮光，這光也似翻折進她的心池，漾開波瀾，泛起漣漪。
今天是年三十，車子開進小區，都還能聽到持續不斷的鞭炮聲，一聲響過一聲，似在耳邊炸響，為這深濃的夜色添上一抹熱烈歡騰的色彩。
為了避免祁言被吵醒，顧若光讓王五把車開進小區後就將她放下，瑪莎拉蒂剛停下，她準備拉開車門出去時，手腕突然被人拽住。
他微微睜著惺忪的眼睛，蓋在身上的長外套因他的前傾而滑落到臂彎處，他的頭發微亂，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慵懶惑人的氣息，猝不及防被美色誘/惑了下，顧若光咽了咽口水，有些手忙腳亂地指著外麵，“我、我要走了……”
“我送你。”他的聲音還帶著一絲剛醒的懶散沙啞，讓顧若光的耳朵一陣酥麻。
倆人漫步在小道上，路燈將倆人的影子拉長，投映在地麵上，因為挨得近，兩道黑影碰碰撞撞，路旁是鞭炮燃盡後的碎屑，紅豔豔的，像極開采在路邊的花。
走到她家樓下，顧若光出聲道：“我到了，先上去了。”
祁言看著她，眼眸在路燈的照耀下明晃晃的，顧若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邁開步子準備上樓。
結果手腕被人扣住，輕輕一拉，她就祁言抱在懷裏。
他靠在顧若光的耳邊，呼吸濕濕熱熱的，清潤沉潛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在靜謐的夜色中，愈發得磁性低迷。
“若光，新年快樂。”
顧若光一愣，爾後彎唇笑道：“新年快樂。”
他直起身，稍稍拉開和她的距離，“我接下來有段時間不在公司，你照顧好自己。”
“嗯，你也是。”顧若光說。
看著他修長的身影漸行漸遠，顧若光將手伸進兜裏，這才發現上衣口袋不知何時被人塞進了一個紅包，她一頓，觸摸著還留有餘溫的利是封，忽而彎眉笑了。
跟著，她就聽見有人在身後說了一句——
“喲，顧若光，豔福不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