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唐小姐喝完酒，顧若光有些醉醺醺地躺在床上，臉色酡紅，手背搭在自己的額頭上，閉眼休息，過了會兒，放在桌麵上的手機傳來一聲短信提示音。
是祁言發來的一條‘晚安’短信，顧若光睜了睜眼，盯著屏幕上方的聯係人看了許久，鬼使神差地撥了個電話過去，她剛撥過去，電話就被人接起。
“若光。”他低涼的聲音傳來，語聲溫柔。
顧若光眯了眯眼，聲音有些含糊，邊打酒嗝邊說：“你今天嗝……為什麼帶我去見、見你的家人……我好像、好像嗝……沒有答應要和你在一起……”
“你又喝酒了？”
顧若光揮了揮手，不耐煩道：“你別、別打岔，回答……回答我……”
對方似乎笑了一聲，才說：“我們遲早要在一起，早見和晚見並沒有區別。”
“誰、誰說要和你……在一起了，我、我都還沒原、原諒你呢……我那天，下了多大的決心……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呢，你告訴我你要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心裏好難受啊，好像塞了一團棉花，難受……”說著，顧若光捂了捂自己的心口，表情苦悶。
電話那端沉靜了良久，才傳來他低柔的聲音：“若光，我也和你一樣。”不止那一天，之後的每一天他隻要一想起，心髒都會難受得像沉浸了苦海。
“那你為什麼還要走……不走好不好……”她最後的聲音輕若呢喃，終於將多年前的心聲以這樣的方式道出。
“若光，我很抱歉，當時外公的公司危機，我必須要回去幫他。”
“如果我自私一點，或許就能留在那裏陪你，但那樣的我，我自己都會很討厭，更何況要和我共度年月的你，本來我想著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後就飛去法國找你，可你卻先一步回來了……這樣也好。”
“這幾天我的心裏一直很不安，所以提前把B市的事情解決，飛回來見你，本來沒想那麼快帶你去見我的家人，但出於私心，想著興許見完家長後，你對我的態度會有所鬆動，再加上年前外公一直催我回去，所以才有了帶你回去的決定。”
“還有，我一直都知道你放不下我。”說到最後，他的尾音微揚，帶著明朗愉悅的音。
這五年，在商場裏摸爬打滾，早已漸漸消磨了當初明媚張揚的性子，變得沉穩內斂，也隻有在她的麵前，才能找回初時的影子。
這番話說完，聽筒那端傳來沉沉的呼吸聲，祁言聞聲輕笑，“已經睡著了嗎？”
沒人回答。
應該是睡著了。
靜默深沉的夜裏，一個清醒一個沉醉，兩顆心因為這般機緣互相碰撞，祁言想，如果不是她今晚喝醉酒，這些話，他是永遠都不會告訴她的。
“晚安。”他說。
通話結束後，顧若光重新睜開眼睛，一雙眸子如水洗一般，在燈光的映照下，愈發清澈澄明，似醉非醉，半響，她側身蜷縮起身子，將手機收攏在手心裏，輕輕闔上眼眸。
晚安，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