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霍星塵上了文天峰。
文子銘浮空端坐在一盆菖蒲上,雙手捧著一杯生茶,生茶飄著清香冒著熱氣。
文子銘閉著眼睛,腦袋在輕輕的晃蕩,也不知是被生茶怡人的香氣醉倒,還是被下麵的菖蒲微臭的味道給熏的。
菖蒲是一種綠色的草藥,具有提神的功效,其葉軟而細,也不知文子銘怎麼能坐在上麵而不壓壞那菖蒲葉。
霍星塵站在空曠的偏殿,剛才是還有興趣觀察偏殿布局,現在隻能無奈的盯著文子銘半天不語。
一個時辰後,文子銘終於打破了這種耐人的寂靜,但仍閉著眼睛,緩緩道:“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霍星塵脫口道:“你是誰?”
說完,霍星塵便有些後悔了,這樣的稱謂是大大的不敬,但他實在對文子銘生不出敬意,好在文子銘神情沒有多大變化,霍星塵才鬆了一口氣。
文子銘道:“淩雲武院的導師文子銘。”
文子銘依舊閉著眼睛,將生茶送到嘴邊輕輕小酌一口。
霍星塵道:“你。。。導師您和院長是什麼關係?”
霍星塵一直都覺得很奇怪,兩人看起來很生分,尤其是在武院外同時到來的情形,他看在眼裏,關係看上去確實算不上好。
但從文子銘交給他那兩件法器來看,這兩個老頭子關係似乎又非常的好,不然兩人不會同時出現。
文子銘依舊沒有睜開眼睛,淡淡道:“亦師亦友。”
文子銘覺得自己的話沒有任何毛病,棋藝他比不過院長,每次下棋都有討教的意味,說起來院長算是他的師父吧。而這個‘友’字,這得追溯到數百年前的事情了,但他可沒打算告訴霍星塵。
霍星塵道:“你們認識我父親是嗎?他在哪?是生是死?魔笛廢墟又是怎麼回事?陸頂豐是怎麼回事?你們又是怎麼回事?”
文子銘睜開眼睛,眼皮就像掛著千斤重的山石,緩而慢。
文子銘聲音亦是懶而輕,道:“這麼多問題,你要先回答哪個呢?”
霍星塵皺眉道:“一起說。”
文子銘道:“那會是很長的故事。”
霍星塵道:“我喜歡聽故事。”
文子銘沉默半響道:“說出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你隻需知道你父親很厲害,是個好人就行。”
文子銘起身,與霍星塵擦肩而過,來到大門,靜靜地看著門外的景色,其實外麵的也就是那三千洞府而已。
霍星塵不甘心轉身道:“那我還想問個問題。”
“問。”
“十三年前,不,已經是十四年前了,那件事是真的嗎?”
文子銘回首淡淡看了一眼霍星塵,繼而轉身喝了一口生茶,潤了潤喉嚨,幽幽道:“沒有所謂真假,你希望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如果你希望它是假的,那它便是假的,真亦假來假亦真,很多事情表麵上沒有那麼簡單,等你成長起來,你就知道真假其實沒那麼重要,而是在於心。”
霍星塵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些老家夥打太極的本事可真是信手拈來,說了等於沒說。
就算那個人是他父親,霍星塵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反倒是印證了他心中的想法。
隻不過這種想法要實現起來是何等困難,但要做就要先跨出一步,那個姓霍的家夥自然踏出去了,霍星塵也想踏出去一步試一試,不成功便成仁。
這不僅是實踐心中的想法,且他也曾答應了魔笛,就算是騙也要騙得像真的一般。
兩人沉默了許久,霍星塵不問,文子銘也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