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墓已屹立數百年時間,炎火刺客們隱約知道這座大幕的主人是誰。
夜已深,劉家夫人似乎是站累了些,跪坐在墓前。
這一夜露水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些,也變得冷了一些,墓上的青草黏上了一層薄薄的露水,青葉再也承受不住露水的壓迫,凝成一滴露珠經過葉尖滴落在墓體上。
一夜過去,青石白墓亦是濕漉漉一片。
大墓每個地方都是露水,唯有柳家夫人身軀下的地麵還是幹燥一片。
夜已過,天邊露出一抹白肚,柳家夫人靜靜起身,朝墓碑深深一拜,才轉身離開。
大墓下已有馬車在等候,柳家夫人登上馬車,馬夫甩馬鞭呼喝一聲,馬車便緩緩向柳城駛去。
柳家夫人柳臨月有一年紀不過三歲的孩子,這是她與曹恬最小的一個孩子,這還是柳臨月想了很久,曹恬求了很久,她才答應。
其實曹恬可以納妾以便延續香火,曹恬雖生性陰狠毒辣,但對柳臨月卻是一片癡情,並沒有納妾的想法。
柳臨月甚至幫曹恬找了些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做妾,這些妾室不僅生得極美,且家室亦是整個赤陽境最具權勢的宗派與富商。
可曹恬對柳臨月一往情深,對這些妾室根本沒正眼看過一次,更別提說上幾句話了。
這些年若不是柳臨月安撫這些妾室,隻怕這些妾室早已生出無限恨意,柳家便無法安寧片刻了。
柳臨月坐在馬車中歎了口氣,也就是因為曹恬深情的緣故,她才決定再與曹恬生一個。
兩個成年孩子倒還爭氣,懂事不說,修為也不差,已是聚日境中期,倒讓柳臨月寬慰了不少,不過柳臨月還是最溺愛最小孩子。
但一想到女兒,柳臨月腦袋便有些生疼。
女兒快要成年了,但極為跳脫,與她當年的性子極為相像,整天在柳城中惹是生非,若不是看在曹恬的麵子上,這孩子怕是遭的罪足夠她脫去一層皮。
柳臨月也不管她了,總有一天會有那麼一個人管住她的。
當年她不正是被陳炎管著了嗎?
柳臨月嘴角輕挑,露出一抹極為難得的笑意,這要是讓身邊的炎火知道了,傳到曹恬那裏,曹恬必會從九仙閣直奔柳城,宴請三天三夜不可。
柳臨月一想到曹恬這些年所做之事,不禁歎息一聲。
曹恬本就是一個陰狠毒辣之人,自從陳炎被他殺了之後,不,被他們殺了之後,曹恬便開始整頓塵清宮,將很多忠於陳炎的武者全部一一清理幹淨。
那段時間塵清宮血流成河,諸多武者死於非命,連塵清宮服侍毫無武力的侍女都沒能幸免。
之後赤陽境進入了一段長達三十年的內亂。
若不是赤陽境底子豐厚,曹恬此人又善於籠絡,善於計謀,恐怕三十年後赤陽境便不再是塵清宮的天下。
馬車行得快,但很平穩。
車內鋪著一層厚厚的蠶絲被,車輪附著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遠處看似在地麵上行駛,近看卻是浮在地表之上。
柳臨月座駕精工細刻,在細節處堪稱精妙,坐於車內並無顛簸之感。
柳臨月微眯著眼,想著小嚴那孩子見不到她會不會還像之前那般哭鬧,還不會像之前那般躺在懷裏撒嬌。
想著精雕細琢如玉般的孩子,柳臨月再次笑了起來。
車行駛至雲城鎮,城門守衛一見那馬車便嗬斥眾人讓路,馬車緩緩駛入雲城鎮中。
因柳臨月之故,雲城鎮現在已擴建了三倍有餘,裏麵熱鬧非凡,早早很多商行便開始迎客。
可就在柳臨月經過曾住過的老宅時,雲城鎮發出一陣驚天的吵鬧聲。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雲城鎮老宅本無人居住,為了讓自家最小的兒子能有一個好一點環境,少汙染柳城那些肮髒的事,柳臨月才搬到此處,這裏相對安靜些。若不是曹恬不允,隻怕柳臨月便已搬到雲城鎮外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