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瓦片上,遍布著翠綠欲滴的青苔。雨珠滑落,滴入地上水窪之中,泛起一陣漣漪。
於雨後的寧靜不同,小店內已是炸開了鍋,當看到手持刀劍的凶煞大漢將明晃晃的鋼刀架在那俊秀卻顯文弱的年輕人肩上之後……
“噢?”張銘呆呆地張望,將眼前身材不高的灰衣大漢仔細端詳了一番,眯起了眼。“我、認識你嗎?”
少年盡力地想要在腦海裏找些相關的線索,隻是前思後想,卻找不到一星半點兒!真的!他從小就不識得認人臉,所以常常會將見過麵的麵孔忘在腦後,也因此得罪過一些人家。可又有何法呢?這種古怪的記憶能力就像病症般纏在他身上,他再怎麼努力地想要去記住一個人的麵孔,可不出半日,那個麵孔的形象就會擅自瓦解。他也苦惱,但也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你別給我在這裝瘋賣傻!該還的賬還得還……”大漢惡狠狠地瞪著他,鋒利的刀刃在少年麵前隨意地晃來晃去。
“呃、這位仁兄別動怒,待我細細回想一下,一定能想起你來的!您消氣哈!”張銘似是絲毫不懼脖頸上的寒鋒,憨憨笑著,手掌合十,連連向灰衣大漢致歉。
誰料,那灰衣大漢毫不領情,突然一腳踩上桌麵,震翻了遺留著餅屑的瓷盤,將泛著寒光的鋼刀立在桌上,隨後破開喉嚨,怒聲大吼。
“回想你老子!你搞清楚!大爺不是來找你話嘮的!是來找你算賬的!”凶神惡煞的灰衣大漢突然猛地將刀拔出。
“乖乖給我交出命來吧!”似乎毫不留情,繃緊了手腕,手起刀落。隻見寒光一現,周圍的群眾以及那佇立在兩桌之外的青澀少年,紛紛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誰都不願意看到接下來血腥的一幕。然而,那名氣場強大的女子,似乎也並沒有任何出手的打算,仍舊的麵無表情,似是毫不為之所動……
已經過去了一秒、兩秒、三秒……卻始終未聽見刀刃破開血肉的鈍響……
隻有一聲清脆的鈍吟!十分細微,如同蠅蟲在空氣中振翅而飛時的聲響,隻有少數人聞見……刀鋒離虎口不過一毫之距,卻是再進不得半分!
灰衣大漢咬緊了牙關,卯足了力氣想要將刀鋒壓下去,可在少年一手五指的力道下,卻是再動不得半分!一股駭人之氣由內而外發,透過寒光外溢的鋼刀,灰衣大漢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清澈的殺氣,和淡淡的怒意!
少年以一手之力,從空止住了大漢卯足全力的一劈!
“你……”大漢一驚,咬緊了牙關,惡狠狠道。“你放開!你給、給老子放開!咯……”
“嗬嗬——”張銘挑著眉,抬起頭來不屑地笑了數聲。“我終於記起你來了!你不就是昨日那個猥褻良家婦女的那個、猥瑣的家夥嗎?哈,我還以為你開竅了呢!看來是教訓沒領夠啊……”
忽然,毫無征兆的,張銘一手猛地擒住灰衣大漢的腕部,向身後一扯開,灰衣大漢還未能反應過來便連人帶刀一起飛出了門外,略顯臃腫的身材重重地摔在積水當中,隨後而來是一聲聲應痛而發的呻吟。
架在張銘頸邊的兩柄寒刀因其主而劇烈地發顫,乖乖讓開。
隨後,隻見張銘運起輕功,用腳跟勾起座下長椅,連人帶椅向後倒飛出數米之遠,腳踢長椅使其在空中打轉,自身亦隨其轉,保持同一姿勢,輕盈地坐落在長椅上,正對著地上掙紮的灰衣大漢,眼見得他座下褲襠已是沾滿了汙水,看上去好似失禁了一般,惹人發笑。
張銘輕笑著,盯其而道:“俗話說得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雖記不住你的麵孔,但你昨日的一番求饒和保證我可記得清楚哦!然而你知錯不改,一而再、再而三!可叫我如何饒恕你啊?”
“饒恕?嗬嗬——”灰衣大漢怪笑著,緩緩地拾起地上的鋼刀。“老子還用你來饒恕嗎?!來呀!弟兄們!”
惡言既出,小店裏持刀的那幾人洶洶地衝了出來。不僅是如此,從周邊的店鋪裏也蜂擁而出一大批人,乍看之下,黑壓壓的一片,個個手裏都持有亮堂堂的兵器!竟足有數十來人,甚接近半百人數!而且個個手持各式鈍器利器,滿臉惡相!
“唔~”張銘似毫無懼意,隻是挑起眉頭驚歎道。“比昨日那陣勢大多了!嘶~也許有些麻煩了呢……”語落,嘴角一絲笑意勾起。
秀氣的少年被團團圍住,卻不曾露過驚駭的神色,倒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每個凶頭惡臉的漢子都已蓄勢待發,隻等一聲令下……
“打死他!!”灰衣大漢揚起長刀高聲大吼。
一群人立刻應聲而動,揚起手中沉重的鐵器,卯著蠻勁,要將那若無其事坐在中央的文弱少年砸成醬泥!
少年收回笑意,站起身子,將座下長椅挑起,架在肩上,來迎四麵八方落下的鈍器及刀刃……
巨大的壓力襲來,單薄的木椅被壓得彎似拱橋、脆弱欲折,少年一咬牙,腿部一使勁,一股流動的真力湧上手掌,通過長椅向上爆發而出,似一股滔天熱流!霎時間,數柄鐵器隨其主一同被震飛,但聽哐當幾聲落地的鈍響,伴隨而來的是聲聲含痛而吟。
張銘將長椅挎在身上舞弄了一番,麵上露出挑釁之意,隨即勾起一笑。
一人大喊著納命來!於是揮刀橫劈而去,少年眼風如刀,手勢迅猛,掄圓了挎在肩上的長椅向前一掃,準確無誤地拍中其人臉側,即時唾水四濺、倒地不起;身後又一人氣勢洶洶來襲,張銘不慌不忙地將長椅擲於地上,以腳勾之,從襠下拖至身後,隨後待時機一致,便猛地往長椅一端踩下,另一端則應之而高高挑起,恰巧挑中襠部,但聽啞聲一吟,頓時無力再狂。又有許多人擁了上來,張銘持長椅,一杵、一劈、一掃、一挑,力度分寸適中,致暈而不致命!招招製敵,每次出手必擊昏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