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落幕(1 / 2)

秋痕與雲夢寒隔空對望,空氣冰寒凜冽,沒有一絲聲音。

雲夢寒瞥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華長青與慕容飛,微抬臻首,銀鈴般動聽的聲音響起:“秋少樓主為人坦蕩,縱使立場不同,但仍奮不顧身地救孫姑娘,這一點小女子佩服得很,不知可否原諒華師兄先前的作為?”

秋痕知道她這是怕自己出手,華長青到底死沒死透誰也不知道,但我現在補上一劍,華長青就隻能是一具死體。

“我原不原諒他倒無所謂,隻是那些死去的人是肯不肯原諒他,這我就不知道了?”秋痕十分不忍地看著慘死的行塵和尚——那個全身插滿金色羽箭、血跡斑斑的和尚,那個舍身取義的和尚。

雲夢寒峨眉微蹙,桃花般的麵靨上盡是愧疚之色,緩緩開口道:“行塵大師的死,我華師兄固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殺他的人終究還是鯤鵬,大家若是沒有奪取鯤魚之心的欲望,也就不會合力戰鯤魚,行塵也就不會死,並且華師兄現在生死未卜,他也為他的行為付出了應有的代價,不是麼?”

“這話聽起來貌似很有道理,可是你也別忘了一件事,我們雖有奪寶之心,但你的華師兄利用這一點,幾乎算計了所有人,企圖借鯤魚之手,除掉所有人……這般狠毒的人,殺了他,隻能算是便宜他了。”秋痕輕撫著憶情劍,皺眉道。

雲夢寒無法反駁,並非她口拙,蓋隻因為華長青理虧在先。雲夢寒隻覺一股寒意襲上心頭,晶瑩的額頭上泌出細密的汗珠。

“不過……”秋痕收起劍,摩挲著下巴。

聽到秋痕說出的這兩個字,雲夢寒失落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連忙道:“不過什麼?”

秋痕咧了咧嘴,笑道:“剛才你說我為人很坦蕩,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秋痕雙手環抱於胸前,閉上眼睛,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像我這麼玉樹臨風、武功獨步天下且又有著可以為人師表的高尚人格兒的人,我這麼完美的一個人,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乘人之危的事呢?夢寒姑娘,你放心!我絕不動華長青一根寒毛。”

雲夢寒極為誇張地張了張嘴,愣了好一會兒,喃喃道:“這人的性格好生怪癖,一會兒顯得成熟老練,一會兒覺得他像個……”

雲夢寒的思緒忽然被打斷,隻見秋痕如電掣般縱出,眨眼間便到了華長青身前,雲夢寒瞳孔驟縮,急忙向前掠去。

一把刻著古老而神秘的紅色文字的落塵劍筆直的插在華長青心髒處,鮮血染紅了藍袍,華長青那張極為清秀俊朗的臉上盡是蒼白之色,嘴角掛著一絲血跡,呼吸已停止,甚至連微弱的生命之息都無法感受到。

秋痕摩挲著下巴,看著華長青。看著這個素有“小刀聖”的美稱的人,若單論武功而言,他在青年一代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假以時日,成為一派巨擘乃是水到渠成的事,怪隻怪他為人太過乖張桀驁,做事過於陰險毒辣,死不足惜!

雲夢寒趕到,有些惱怒道:“你……”

“我說過,我不會動他,你放心!”雲夢寒話未出口便被秋痕打斷,繼而秋痕轉身向慕容飛走去。

從華長青身上,雲夢寒沒有感受到一絲生命之息,頓時心中大慟,兩行清淚劃過潔白如玉的臉頰,所有的悲傷化作淒婉的嗚咽聲和鹹的發苦的眼淚。

一個人前一刻還跟你說過話,對著你笑,對著你傾訴衷腸,下一刻,那人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再也無法開口說話,就算是萍水相逢的兩人,陰陽相隔之時,還活著的那個人心中恐怕也會感歎人生無常、世事無常罷。

當自己最親的人躺在冰冷的棺材裏時,淚水是否會打濕你的眼眶,心髒是否時斷時續地痛了起來,你的腦中是否在回憶著與他(她)活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她)的音容笑貌此時此刻是否在你的腦中揮之不去。當你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他也再不會出現在你的生命中,再也不能同你一起看第二天的日出,你也不能同他說話,哄他(她)開心,你,是否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難受,一種對死亡的恐懼,一種對生命的渴望!

縱使你知道生老病死乃不變的定律,卻仍然要問:“人,為什麼會死?死了之後又會去往何方?”甚至你會想到:我也會死,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我將再也看不到我最親最愛的人,那是多麼可怕!死了之後,我又會去向何方?

這一刻,你是否害怕衰老,害怕死亡,是否覺得要找個法子讓自己一直活下去,不再受生老病死之苦。

雲夢寒顫抖著拔出落塵劍,暗黑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藍袍染得更加紅了,雲夢寒勉強地調動出靈力,頓時羊脂玉般的俏手包裹在一片朦朧的白色光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