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大亮,空中烏雲遍布,似乎迎合著京城的氣氛。
聽到馬蹄響,躲在門後的民眾忙看出去,見一隊隊禁衛而過。
“是向青雲觀的方向。”
“就知道是皇帝出事了。”
“前些日子不是說要煉成仙丹了。”
各家各戶的門後皆是議論紛紛。
宮裏發生的事京城的民眾已經知道了,因為城門至今還關閉,施行了禁街,閑雜人等不得出行。
對於京城這麼重要的地方,隻有宮裏皇帝出事才會做出這樣的規矩,而一旦這樣做,那宮裏出事的消息就如同風一樣傳遍。
這短短的從天明到天大亮的一刻,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宮裏皇帝出事了,而且根據以前的各種蛛絲馬跡分析出跟煉丹有關。
此時一向肅穆的青雲觀變得有些嘈雜,弟子們都站在院子裏,神情惶惶。
玄真子穿著禦賜的國師禮袍在邵銘清的攙扶下走出來。
“不是我不讓你們跑。”他說道,“而是出了這種事,是我們龍虎山,甚至天下道教的罪過,你們跑到哪裏都是喪家之犬,如果邁不過這個劫數,天下之大也沒你們的容身之地了。”
弟子們一臉的惶恐和委屈。
“可是師父,這不關咱們的事啊,那丹是謝家的人煉的,要說有關,也就是奉命協助。”他們說道,“怎麼能怪罪咱們呢。”
“不管咱們的事?那你們這以前吃香喝辣穿金戴銀娶妻納妾的,是怎麼來的?”玄真子冷笑說道,“就憑咱們得聖寵這麼多年,皇帝今日的事也逃不開關係。”
弟子們自然也心知肚明,畢竟這麼多年皇帝修道是他們作陪,就算沒有親自煉出丹害了皇帝,但一個縱容蠱惑的罪名也逃不掉。
弟子們垂頭喪氣的不再說話了。
“師父,怎麼會這樣呢?我的丹藥不會出問題的。”邵銘清忍不住說道。
玄真子撚須看著越來越壓低的烏雲。
“劫數難逃啊。”他說道。
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肯定不會好,作為人盡皆知的掛著煉丹名頭的她肯定早被抓起來了。
她讓他離開,他知道她的是為了減少他牽連其中的麻煩,所以盡管不放心,但為了讓她放心他還是聽話的離開。
不過,現在的事是不是她也早預料到了?
邵銘清想起謝柔嘉那日嘀咕的話。
“可是這並不是什麼吉利好兆頭。”
沒想到最可怕的結果竟然這麼快就發生了,不是丹藥無效,而是丹藥要了命。
她既然已經預料到,可有應對的法子?
東平郡王那邊又有什麼安排?
正亂紛紛想著,嘈雜的腳步聲從外邊傳來,緊接著門被撞開,一群如狼似虎的禁衛軍衝了進來。
“拿下拿下都拿下。”
“玄真子帶走。”
道士們被揮舞著棍棒驅趕,玄真子被兩兵丁抓住,邵銘清被推搡到一邊。
“師父。”邵銘清喊道,撲上來,“也帶我走,是我協助煉丹的,不關我師父的事。”
但誰也知道是玄真子選定他去協助煉丹的,擒賊先擒王,而且玄真子才是被陛下寵信的國師,誰會抓一個小嘍囉替罪羊。
禁衛軍們冷笑。
“真是個好徒弟。”
“別急,等將來斷頭台上有你們師徒相聚的時候。”
邵銘清被推搡跌入道士們中看著玄真子被押了出去,禁衛軍們嘩啦的抖動鎖鏈將青雲觀的道士們逐一拴起來。
連宮門也進不去了,見她也見不了了,她現在怎麼樣?
謝柔嘉早已經被帶到了皇帝寢宮,尚未靠近就聽到其內傳出喧天的哭聲。
隨著消息的散開,無數的官員們湧到宮門要求進去見皇帝,皇子們也都來了,緊閉的宮門讓他們憤怒不已,斥罵內裏的人意圖不軌。
宮門前鬧得太凶的話實在是不好看,太後皇後以及太子和朝臣們商量,允許皇子們和一部分等級的官員們進來,其他人都在勤政殿等消息。
謝柔嘉被推進了寢宮內,一眼就看到還躺在龍床上的皇帝。
“你這毒婦!害死皇帝!”太後和皇後看到她立刻哭罵道,“還帶進來幹什麼!拉出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