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放著不少半成品,有的技藝精湛,有的也能看出,是剛剛開始學習的。
紀景琛笑著對溫甜甜說:
“等到幾百年之後,我們的孩子能保留著我們做的瓷器,當做紀念。”
溫甜甜早就躍躍欲試,卷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紀景琛攔了下來。
“你先等等,我把泥和一下。”
說著把紀與卿往溫甜甜懷裏一送,拿起一坨泥就揉搓起來。
看著紀景琛那專注認真的樣子,溫甜甜覺得無比的幸福。
紀景琛將泥土切割成四四方方的一塊,在左邊刻下幾行字。
溫甜甜湊近了看,正是紀與卿的名字由來。
“來,把與卿給我。”
紀景琛洗幹淨手抱著小與卿,直直地讓他的兩個胖乎乎的小腳丫踩在泥胚的空白處。
兩隻紋路清晰的腳丫印子,配上那首絕美的情詩。
透著溫馨。
溫甜甜心中一暖。
她還以為,紀景琛是想要創作什麼驚世之作,讓後世永流傳。
沒想到……
她羞得想要重做,卻被紀景琛拉住,迅速叫了那先前的老者進來。
那塊做好的泥胚很快被送走了。
“紀太太,您的先生實在太愛您了。”
溫甜甜隻是笑,這話叫她怎麼回答?
她隻好顧左右而言他。
“老先生,你們這,我看是有些年份了吧。”
“是啊,五十五年了。從我十歲起,我就在這裏看著我父親燒製陶器、瓷器。”老者的臉上布滿皺紋,曆史的車輪犁過,留下了半個世紀的滄桑。
“可惜啊。我老了,我擔心以後,這門手藝就要試失傳了。”老者語氣裏的落寞讓人難以忽視。
“老先生,就你一個人嗎?學徒呢?”像這樣的一門手藝,應該是有傳承人才對。
“現在的年輕人,哪有願意學這個的?又髒又累。”
老者搖了搖頭,看著這四合院,陪伴了兩代人的老屋,就要淹沒在越來越發達的新社會中。
“老先生,不會的。肯定還有人願意學,您再等等。”
溫甜甜身為瓷器修複師,自然不希望看到這些傳承斷了。
“不瞞老先生,我的夫人擅長修複瓷器,對這方麵有一些研究。”
紀景琛抱著紀與卿,時不時低頭看他兩眼,每次都和他對上,這小家夥一直在盯著自己?
“紀夫人原來是專家啊,真是年輕有為。”
他看了看溫甜甜,終於想起來。“我看過電視上放的,你和另一個人比賽修複技術,那樣都能修複完整如初,真是讓人佩服。”
老者欣慰的眼神中帶著誇讚,大拇指已經是高高豎起。
“您過獎了。我是負責修複,您是負責創造,缺了誰都不行。我剛才看過屋子裏那些成品,應該都是老先生親手做的吧。栩栩如生,非常有鑒賞價值。”
溫甜甜一番話說到了老人心坎上。
他擺了擺手,歎氣:“再厲害,也沒人願意學咯。”
溫甜甜還要再勸,紀景琛拉了拉她的手臂。
“老先生,您就慢慢等待吧。總會有人的。那我們今天就先走了。”
紀景琛告辭。
“兩位慢走。等到瓷器燒好,我會通知您的。”
老人並沒有送行,走回到一間屋子中去了。
溫甜甜看著他的身影漸漸消失,有種英雄遲暮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