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變身成了嘮叨的老媽子,一刻不停地埋怨著。
傑瑞趕緊推了他一把,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別說了,他才剛醒。先問問身體怎麼樣吧!”
紀與卿的身體上插滿各種管子,各項機能隻能維持著最低的運轉功能。
醫生說,他失去了求生意識。
紀與卿雙眼空洞地看著天花板,聽到床邊傳來悉悉率率的聲音,卻還是無動於衷。
湯姆從床下拖出一個袋子,把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說道:
“這些都是在你身邊發現的。據說是小朵朵留下來的,除了一些日用品,還有一封信。等你病好了再給你看吧!”
信?
紀與卿突然回過神來,瞪大了眼睛看著湯姆手中那個淺綠色的信封。
“給我。”
一個月未曾開口,他的聲音沙啞到了極致,似乎有血腥味從喉嚨裏傳來。
湯姆將手抬高,拒絕:
“不行,你現在剛醒,身體還沒好,等出院了再看!”
萬一小朵朵在信裏說了什麼,又刺激到他,那可怎麼辦?
傑瑞一把將信搶了過去,塞到了自己的衣服裏,麵無表情地看著紀與卿說道:
“先放我這裏。”
紀與卿可一點都不會聽湯姆的話。
雖然湯姆比他大很多,但在血夜裏總是稍微低他一些,而且她和紀與卿相處時間太久,久到拒絕不了。
紀與卿冷哼一聲,將手收了回來,冷冷地將頭撇向另一邊。
湯姆和傑瑞麵麵相覷。
因為有了閔歆朵的信,紀與卿倒是配合起治療來,沒過一星期,他就已經出了院。
一坐上湯姆開的車子,他就冷冷地說道:
“信。”
鷹眸眯起,看著駕駛座上的湯姆,和副駕駛的傑瑞,大有他們拒絕就撲上去撕碎他們的衝動。
淺綠色的信從空中落下,被紀與卿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觸摸到上麵微微突起的幾個字,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又劇烈了起來。
封麵上寫著:
“紀與卿親啟。”
沒得到信的時候,紀與卿心心念念的都是它!
現在信件就在手裏,他卻猶豫了,將信封捏在手裏很久,都沒有下定決心打開。
湯姆駕駛著車子,朝著山上的別墅開去,通過後視鏡看到正捏著信封發呆的紀與卿,不由得催促道:
“小家夥,怎麼不打開看了?”
紀與卿沒有開口,倒是低頭仔細地撕開了信封的一邊,將裏麵薄薄的一張紙取了出來,深吸一口氣,這才打開來慢慢看下去。
“我知道你來了,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見你,所以我早早地就離開了。
過去的一年來,我曾經那麼的愛你,雖然你一開始對我就沒有太多的好感,但偶爾流露出來的溫情仍然令我留念。所以我才那麼珍惜那個麵具。
我知道,你一直認為我是騙子,計劃了很多想要將你拉向我的人生裏。我什麼也不想解釋,我隻能用行動表示,我不想!
現在,我走了。孩子,我會打掉,就算真的生下他,他肯定也不會快樂。以後,我會有一個新的開始,忘掉你,重新投入一段新的戀情。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麵。
各自安好!”
紀與卿的手微微顫抖著,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心也隨著痛了好幾遍。
她連見他一麵都不肯!
連一個解釋彌補的機會都不想給他!
他們的孩子也被她放棄了!
“各自安好……”
紀與卿無力地攤開手,那張信紙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陷入了絕望之中。
車窗外,一棵棵樹木在飛速地後退。
他又看到了曾經從猥瑣司機魔爪下救出閔歆朵的那個地方,那裏被閔歆朵樹了一塊木牌,上麵寫著“小心有狼”!
附近的山都再也不會出現狼群了,她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紀與卿的眼睛有些酸澀,他閉上眼睛,倔強地沒讓眼淚流出來,直到車子停穩在別墅門口,湯姆打開車門,他才睜開眼。
“不許打擾我。”
丟下這麼一句話,紀與卿就走上了自己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