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隨著他慢慢的敘述，閔歆朵隻覺得那喉結會不會最終突破了那層薄薄的皮膚跳出來。
他身上的味道也變了，就算他刻意噴了香水，但還是掩蓋不了他周身的淡淡的煙味。
這是混入了骨子裏的。
“你抽煙了？”
閔歆朵問道。
紀與卿愣住，木然轉頭看著閔歆朵，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問，心底有著小小的驚喜。
她肯開口說話，就是好事！
他急忙答道：
“我可以戒煙的。”
“不必。”
說完，閔歆朵就又將頭轉向了窗外，不再回頭看他。
紀與卿捉摸不透，自己剛才到底說錯了什麼話，將閔歆朵好不容易緩和的冷漠態度又推遠了。
隻好緘口不言，默默地坐在她咫尺的地方，如百爪撓心，坐立難安。
空乘人員推著小車走了過來，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問道：
“先生，請問您喝什麼？”
紀與卿抬眼，掃了一下小推車上的飲品，這才說道：
“一杯咖啡。再給我取一條毯子來。”
“好的。”
空乘微笑著回答。
閔歆朵擺擺手，拒絕了。
她隻感覺有些胸悶氣短，因為長時間的飛行，身體已經很是疲倦，卻依舊不肯睡去。
身旁的紀與卿讓她渾身緊繃，思考著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朵朵，喝點水會好受些。”
紀與卿端過來一杯溫水，卻被閔歆朵扭頭拒絕了。
閔歆朵將頭靠在窗邊，閉著眼睛，不再看窗外的雲層。
紀與卿見她終於睡了過去，輕輕地將毛毯蓋在了她的身上。
又飛了一會兒，飛機忽然抖動了起來。
閔歆朵從沉睡中醒來，看到機艙裏麵的人已經開始驚慌，空乘小姐正在努力穩住身形，還不忘記開口安撫乘客，說道：
“隻是遇到一些強氣流，一會兒就能恢複平穩，請大家不要到處走動。”
可是飛機的晃動根本沒有停止的跡象，反而愈演愈烈，連空乘都沒辦法站穩，隻能坐在位子上。
有小孩開始哭了起來，大人們也在高聲詢問怎麼回事，甚至有人開始嗚嗚地哭著寫遺書。
閔歆朵皺著眉，解開安全帶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上蓋著的毛毯滑落了下去，心裏一怔。
這毛毯，她記得，是紀與卿剛才要的那一條，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道。
她忍不住皺緊眉頭，手一抖，就將毛毯丟在了地上，然後站了起來，卻因為飛機的一陣晃動，又跌坐在了座位上。
“朵朵，坐好，別起來。”
紀與卿用手護住她，雖然閔歆朵眼裏的厭惡顯而易見，但他還是努力地裝作沒有察覺，仍舊關心地按住了她。
“你讓開，我要出去，我不能出事。”
閔歆朵掙紮著叫道。
飛機的擴音器裏麵斷斷續續地傳來機長的聲音：
“這裏是……737號載客飛機……請求救援……救援……”
機艙裏麵更是混亂！
閔歆朵努力地想要站起來，卻被紀與卿死死按在了座位上，隻好哭叫道：
“我不能有事，他在等著我，他在等我！”
紀與卿一怔，眼底湧起薄霧，痛心疾首地問道：
“他？是那個叫做傑瑞米的家夥嗎？”
從外表上看，傑瑞米倒是沒有哪裏遜色於自己，但他怎麼能夠輕易將閔歆朵讓給別人呢？
閔歆朵還處於慌亂之中，隻是一味地說著：
“我不能出事，不能出事。”
紀與卿一把將她摟在懷裏，感覺她的身體在劇烈顫抖著，安撫道：
“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其實他的心裏也沒底，看向機組人員，發現他們都將自己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也跟著他們照做。
他甚至在想，就算真的出了事，隻要能夠和她在一起，哪怕是死，也是值得慶幸的！
轉頭一瞥，突然看到座位下麵露出的一角，趕緊將那橙色的救生衣拽了出來，往閔歆朵的身上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