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館裏出來,天心直接打車回別墅。
她對單榮華從最初對父愛的渴望到後來的失望、絕望,如今已經變得淡漠。
一個人你隻有將他當作親人的時候,才會有這樣那樣情緒在裏麵,可如果有一天他在你眼裏什麼都不是了,也就不會傷到你什麼,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麻木。
所以,天心的心情並沒有被單榮華影響多少,她隻是擔心沐天洋。
天心在別墅門口看見了沈東宸的車。
她知道他回來了。
一進別墅,果然沈東宸坐在客廳,他抽著煙,煙灰缸裏有幾個煙頭,明顯回來有一會了。
兩天沒見,天心在此看見沈東宸心裏五味雜陳。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也許是自己負債太多,心裏彷徨。
覺察到她進來,沈東宸抬眼看過來,天心連忙走過去,喊了聲:“沈先生。”
沈東宸按了煙蒂,伸手:“過來。”
天心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這次她沒有選擇跟沈東宸保持距離,而是緊緊挨著他坐,她的手挽上他的胳膊。
天心知道這是一種討好的姿勢。
從前混跡風月,每每被打的遍體鱗傷,絕望時,她對自己說如果有人肯伸手拉她一把,這輩子她便死心塌地追隨,即使讓她上刀山下油鍋。
後來周牧出現了,他帶她脫離風月,帶她入娛樂圈,從此給她了新生,那時,她把周牧當成自己的依靠。
她聽他的話輾轉於形形色色的酒局飯桌之間,低眉順目,在犬色聲馬之中求生存。
漸漸地,她在一個個殘酷的事實麵前明白,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她誰也依靠不了。
而現在,沈東宸可以依靠嗎?
答案是不能。
但天心更願意相信他至少不會害自己。
沈東宸大概也覺察出她的不對,瞥了眼她主動攀過來的胳膊。
天心頭靠在沈東宸的肩上,她說:“沈先生,您今晚還走嗎?”
自威尼斯回來,沈東宸就從未在天心那裏過過夜,就算是她被解救的那一晚,她也僅是把她哄睡後就離開了。
天心不明白沈東宸是什麼意思,但她卻不喜歡這種刻意疏離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被踹。
沈東宸手攬著她的背,一下沒一下地拍著,“你想我走麼?”
天心沉默了,她想嗎?
說想,太假,她不否認自己如今對沈東宸有好感,但她始終清楚她不愛沈東宸。
說不想,她怕沈東宸把自己踹了。
她現在還不能離開沈東宸,至少她還要向她打聽沐天洋的下落。
“沈先生有自己的自由,不是我想不想就能決定的。”天心情緒有些低落,她看著沈東宸終究是沒出息問出那些話。
沈東宸揉揉她的發頂沒說話,漆黑的眸子看著她的手,傷痕雖然結疤淡化,卻仍能看出原來受傷的痕跡。
“剛剛去了哪裏。”
“我去見了單榮華。”
“嗯。”發出一聲單音節,沈東宸顯然是知道的,他沒有說話,等著她說下文。
天心轉了下眸子,沈東宸是不是也知道單榮華給了一張卡讓自己離開他?仔細想想,也不是沒那個可能,說道:“您相信一個父親會親手將自己的孩子推進火坑麼?”
沈東宸摟在她肩上的手緊了緊,他的聲音很沉:“這世上致人於險境的往往是自己的至親。”
所謂的親情就是拿愛當幌子做著傷害對方的事情。
天心不知道沈東宸是否也經曆過這種事情,她說著自己小時候的經曆,說著跟沐天洋兩人的相依為命,沈東宸靜靜聽著沒有插話,直等她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