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到機場了,你在哪裏,我怎麼沒看到你人呢?”
那一聲熟悉的聲音入耳,天心再也忍不住壓抑地哭了起來。
她躺在床上的那幾天,她隻覺得這世上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似乎她已經失去了生存的希望,她甚至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弟弟。
如果不是他的聲音傳來,她可能就要任由著自己這麼下去,可能是餓死,可能是渴死,也可能是絕望而死。
等不到回應,沐天洋的聲音再次響起:“姐,你在聽嗎?姐……”
又一聲傳來。
天心連忙擦了擦眼淚,調整自己的呼吸,對著電話說了一聲,“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天心才從地上爬起來,拖著虛弱無力的身體,勉強走到了浴室。
等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
慘白的毫無血色的麵頰,泛白幹裂的雙唇,她的眼烏黑泛著死亡的光束。
如果她此時不是頭腦清醒,或許她會以為自己已經成了一個女鬼。
她不禁問自己,這還是從前那個生命堅不可摧的如同打不死的小強的那個沐天心嗎?
她好懷念從前的自己,沒心沒肺,從不把困境當困境。
她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喜怒而輕賤自己,她很惜命。
她很懂得審時度勢,她可以扔下骨氣,可以不要尊嚴,可以為了錢財犧牲色相。
她沒有任何顧忌,她雖然活的艱辛,可她的心很自由。
如今鏡子裏的人真是她嗎?
她為什麼會活成現在的這個樣子,誰的錯?
沈東宸嗎?
不是,是她自己。
這世上誰離了誰不能活下去?
她的母親當年被趕出單家的時候,不是一樣也活了下來。
難道她就不可以嗎?
她真的就要一頭紮進去嗎?
她真的就要因為一個男人丟掉她最寶貴的生命嗎?
她才二十歲,她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就真的要離開了嗎?
她還沒有找到母親的骨灰,就真的要放棄嗎?
她還沒有完成母親的遺願,就真的要退出嗎?
不!
不能。
人活著不是隻有情¥愛這件事,她這段時間是太投入了,才會丟失了自己,丟失了親人。
如今沐天洋的一通電話就如同一劑猛藥將她從生死的邊緣拉了回來。
令她看清了自己如今的困境。
她要走出來,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越加肯定了這個信念。
牙刷架上一白一黑兩支相似的牙刷緊緊靠在一起。
她冷冷地瞥了一眼,抽出那支白色的握在手上。
擠出牙膏洗漱。
坐在梳妝櫃前粉飾麵容,直到鏡子前又恢複到原來的那個光彩照人的沐天心。
她拍拍臉頰,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堅強的笑意。
站起身,打開房門走出去。
阿姨守在門口,看著她從裏麵走出來,原本愁容的麵上閃著一絲驚喜。
“沐小姐,你終於肯出來了,太好了。”
天心笑笑,說道:“阿姨,我餓了。”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煮東西吃。”阿姨抹了把淚,連忙跑下樓去。
天心的麵容收緊,跟在身後,即便兩條腿一點力氣也沒有,她也不允許自己倒下。
從此刻開始,她沐天心要回到原來的那個自己,甚至比原來更加堅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