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想此時的自己看起來一定很糗。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名退伍軍人應有的氣質，那保衛祖國、保衛人民的堅定承諾變成了一句空話。不管胖子是不是已經不屬於人類的行列，是自己終結了他的生命。他嘴裏喃喃念叨：“是的，我殺人了，殺了老夏的工友、我的同胞……”
陳沐的手禁不住地顫抖，顫抖迅速地蔓延至全身上下，覺得很冷……
老夏走過來拍了拍陳沐的肩膀，說道：“老弟，你好樣的，俺知道你這會兒不好受，俺打死小黃的時候，也像你這麼難受！沒事兒，咱是爺們！咱得活著啊！”
陳沐從身體裏努力抽出一絲絲的力氣，深深地吸了口氣，感覺輕鬆了許多。對老夏說：“夏老哥！走吧！我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陳沐一邊爬著樓梯，一邊不得不給自己找借口平複心情。告訴自己胖子已經感染了病毒，就像《行屍走肉》裏的“行屍”一樣，殺了他是給了他解脫……胖子已經不是人了，我不殺他，反過來他就會吃了我……想著想著，陳沐度過了殺人後的不適，注意力又逐漸集中在昏暗的樓道裏。
老夏在前陳沐在後，老夏忽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似是又看到了喪屍。陳沐正待往下麵一層走，依照剛才敲死胖子那樣再幹一次，老夏卻突然跳將起來，甩開大步急速向前衝去。
陳沐不知他意欲如何，沒等看清他的身影，便聽到似兩個身體相撞的一聲悶響，幾秒鍾後，樓底傳來重物墜落至地麵的一聲巨響。
陳沐繞過走廊牆壁，看見老夏站在窗口向地麵上望去，這才明白，原來他是將一個站在窗邊的喪屍推下了樓。陳沐向樓下看去，一個身穿工作服的喪屍的身軀在地麵上綻開了一大朵血紅血紅的花。
老夏麵無表情地說道：“這個工友俺也認得，他最喜歡吃紅燒肉了。”
陳沐不知說什麼好，忽地想起剛才老夏的身形之快、動作之利落，非常人之所能有，於是問他：“老夏，我看你身手不錯，當過兵是嗎？”
老夏點點頭，眼角露出一絲微笑，顯得很驕傲的樣子，響亮的說道：“84年，俺托著腸子在老山幹死了三個越南兵。”
陳沐肅然起敬，幾乎忍不住要給老夏敬一個標準的軍禮，老夏不高的身軀似乎一瞬之間高大了許多，讓陳沐有了一種仰視他的感覺。
老山戰役……那是多麼慘烈的戰爭、那是多麼讓人惦念和心痛的過往。和經曆過老山戰役的老夏比起來，自己這個半路出家的大學生士兵顯得多麼的稚嫩和渺小啊……
陳沐正想說自己也當過兵，老夏突然大吼一聲：“讓開！”一把將陳沐甩在一邊……
老夏有力的左臂將陳沐推在一旁，隻見他右手托起鐵管，整個身子緊繃得像一張拉緊的硬弓，表情無比猙獰，盡全力擲出鐵管。那鐵管起碼有二十斤重，份量不輕，此時卻像離弦之箭般直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