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裏,留給布恩的就隻是一個背影,可是這個背影,卻看的布恩想哭。
他已經多久沒有見到母後這樣對自己,自從父王去世後,母後就變得尖酸刻薄起來,對他也是愛搭不理,很多時候他見到的,隻是忙於和侍衛調情的她。
這樣站出來為他說話的母後簡直就像做夢一樣不切實際。
赫曼帶著布恩,對著高漸離行的是平輩禮,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布恩雖然是國王,但是狄國歸屬西周,事實上兩人的地位差不了太多。
更何況嚴格算起來,高漸離還是高佐的皇叔。
高漸離對這禮節視而不見,隻依舊剝著手上的橘子。
“為自己的兒子著想是人之常情,可是別想著事事代勞,一個孩子是無法承受一國命脈的。”
布恩緊緊的攥著小拳頭,他本來是想忍得,可是眼淚已經先他一步點了下來。
布恩嚇了一跳,這裏這麼多人不是有人全都看見了。
被前輩訓斥是小事,但是如果就因為被人訓斥而掉眼淚,這真是連她都忍不住唾棄。
赫曼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她先前為了另一人的安危,而放棄了自己兒子,如今轉頭回來看過,她才明白她錯過了什麼。
可是現在實在已經太晚,赫曼說著拍了拍掌心,她掌心一落,原本正在吹奏跳舞的伶人俱是停下,井然有序的退到一邊。
繁複的巨大編織地毯被人鋪在地上,然後是明亮非常的燭火被擺在地毯四周。
放著蠟燭的燭台上,垂吊了許多被磨的光滑的鏡片,青司覺得有意思,甚至還招過一個男侍,讓他把燭台送過來近距離看了看。
青司原先還覺得這燭台上垂吊的是銅鏡之類的,等到走進了才發現,這根本不是銅鏡,而是兩片近乎透明的水晶,被人打磨的十分光滑墜在上麵。
而這還不是最出奇的。
最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兩片水晶之間不知道塗了什麼,一旦你靠近這東西,你的麵容就能在上麵倒影出你的麵孔。
這簡直就比菱花鏡,銅鏡什麼的高出不少,不說別的,隻說這燭台上的鏡子,若是放到那些後宅婦人手裏,少說不得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在看什麼?”見青司好奇,高漸離捧著橘瓣,“擠”了過來。
不要懷疑我說錯了,沒錯就是“擠”。
就是那種天地廣闊,那裏都有空座,你卻偏偏和我挨在一起,一同競爭方寸之地。
這話若是說出來,也是可笑急了。
青司正想再看看那垂下的鏡子,誰知卻被高漸離一下將手打落。
“將這個東西拿下去!”
高漸離冷著眉眼一聲厲喝,就將那個男侍下的當即抱起燭台離開。
“怎麼,那燭台有問題?”高漸離不會在這種場合無緣無故的發火,必然是剛才那燭台有問題。
“你要小心些。”
高漸離看著青司,終於恢複了一些正常模樣,可是青司還來不及慶幸,就被高漸離的一番話驚著。
“剛才那水晶裏夾著的東西是水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