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卟嗶卟嗶卟嗶卟嗶卟……”“快快！擔架！呼吸器……”
“是誰出車禍啦？”
……
“唔~~”劉俞是被痛醒的，後頸處一陣一陣地抽痛，疼得他恨不得把頭砍掉。
前提是能有力氣砍。
眼前一片漆黑，對啊！因為沒睜眼啊！眼皮子太沉，勉強撐起一條縫。
“嗶卟嗶卟嗶卟~~”
“讓開！”
“請讓一下！”
“讓一下謝謝！”
耳邊一陣嘈雜，劉俞感覺到自己正在移動。眼前一片模糊，一個個白色聲音從他眼前閃過。
那是醫生。劉俞意識到。於是他又把眼皮子往上挪了挪。
“啊！病人醒了！”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注意到了，尖聲叫道。
劉俞感覺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
“小聲點！”一位醫生斥責她，然後又回過頭問他：“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疼。”劉俞嗤牙咧嘴。
醫生翻了個白眼。
劉俞想伸手揉一揉自己發酸的腰，結果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抬不起來了。劉俞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比如說：他會殘廢；他會死；他的乖乖女兒會沒人照顧，他現在可以想象得到他可愛的女兒可憐兮兮地咬帶血的生肉，臉色難看至極地把生肉咽下去，那表情，簡直了！（花：喂！）
“發生了什麼事？”劉俞問那個醫生。他絕對不能死，絕對！
“喏。”醫生用眼神向他示意看右邊。“你的朋友醉駕。”
老楊靜靜地躺在右邊，腦袋上湧出汩汩鮮血。劉俞沒有說什麼。
“醫生，到了。”一邊的比較沉穩的護士轉過頭來提醒他。
醫生沒有說什麼，用自己最快的速度下車，再把劉俞和老楊抬下來，全程簡單迅速，算得上一個稱職的醫生。
“醫生……”護士看著他，眉頭稍皺。
“我知道。”醫生向她揮手，旋即又轉頭看向劉俞。
“我們需要家屬來簽字才能進行手術，請你把家屬叫過來。”
劉俞了然，點點頭，想自己動手去拿手機，奈何手還是動不了。
“我的手機在西裝口袋裏。”劉俞向醫生求助。
醫生伸手去拿。
“哪個？”醫生點亮屏幕，把手機遞到他麵前。
“第七個。”第七個是老楊的媳婦，也就是他嫂子。
醫生按下撥打鍵。
“喂？”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喂，嫂子，你趕緊來人民醫院一趟，楊哥他出事兒啦！”劉俞鬆了一口氣，急急忙忙地說。
“好好好，我馬上來，你告訴我出什麼事了？”那邊女人的聲音也跟著急了起來，隱隱約約可以聽見關門的聲音。
“楊哥出車禍啦，醫生說沒親屬不好手術，你趕緊過來。在急診部這裏啊。”劉俞說完看了醫生一眼。
醫生掛掉電話。
“那是他的親屬，那你的呢？”
“我就算了吧。我女兒還在上課呢。”
“不行……”都十點了還上課，你蒙誰呢？
“那就打一個吧。”劉俞妥協。“第一個就是。”
醫生撥通。
“喂？”劉心沁慵懶的聲音傳來。
“喂？沁沁。爸爸今天不回去了，我讓一個叔叔把我們家鑰匙放在郵箱裏了，記得早點回家。”劉俞一股腦地囑咐道。
“啊？為什麼啊？”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有點疑惑。
“爸爸這邊走不開，所以回去會很晚，而且你今天有晚自修，要穿校服，你現在沒帶鑰匙怎麼回去換校服？”劉俞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過去，隻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
“爸……”
“好啦，我沒事的，不要擔心，小心遲到。”劉俞叮囑她道。“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以前都說過了，我想你也應該記住了，所以我不多說什麼，注意休息。”
劉俞說完就覺得自己像是在交代遺言。
“哦，那…再見。”
劉心沁掛掉電話。
“不是讓你叫家屬過來麼？”醫生有些氣惱。
“我哪敢告訴她啊，她就知道哭，到時候過來哭得我心煩。那我可就真得咽氣了。”到時候我也跟著哭了怎麼辦，就這麼在一個角落靜靜地死掉都好。
“你……”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劉俞就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