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那個潔白得讓天使都嫉妒的女生嘛?就是那個臉色蒼白得從來都不可能有血色的少女。
是的,她死了。
劉心沁在一群吊唁的人之中,低著頭。黑絲禮帽遮去了她的大部分麵貌,黑色的西裝套裙,手中的白色鮮花,以及時不時抹眼淚的手,讓她看起來像普通的吊唁者一樣。
這是一個像歐美連續劇裏的墓地,旁邊甚至還有一個教堂,禱告的聲音縈繞著周邊。
劉心沁看到她的碑前有一束滿天星,用灰色的包裝包著,看上去有些莫名的傷感。
黑白照片裏的她依舊很美,那是很少見的一種她的笑。劉心沁第一次覺得她美得像雅典娜。盡管照片上的她依舊沒有血色,可是她卻如同回光返照,讓人腦子裏浮現出她麵龐紅潤的樣子來。她的眼睛比黑夜中狼的眼神更加鋒利,她臉上的笑容劉心沁從來都沒見過,因為這個女孩一向是露出虛弱的、淡然的、滿足的笑容。
可是她卻心裏有怨,是那種溫婉的哀怨,像一個為情事發愁的少女。
劉心沁不想在她的骨灰前麵哭,也不想和她訴苦,隻是很慶幸這個不幸的女孩終於解脫了。
又有人來了,那是一個少年。
他飛跑過來,顧不得別人眼裏的疑問,也不緩下一口氣,怔愣地盯著那一塊石頭上的照片出神。
劉心沁掃了他一眼,發現竟然有些眼熟。
“別難過了,她能活到現在也是一個奇跡。”旁邊有人安慰他。
“她本來就體弱多病,說去也就去了……”她的媽媽跪倒在地上哭。
“這人啊,說沒就沒了。”有人感慨,然後拍拍她的背表示安慰。“別傷著身子了。”
不得不承認的是,劉心沁對他的話不可置否,似乎這一切都來得突然,縱然是誰也無法抵擋上帝的玩笑。
上帝簡直是個熊孩子。
劉心沁盯著她的墓碑出神,昔日的歡聲笑語倒也像是昨天的事情了。
“你就是那個‘沁’吧?”少年轉過身問她,眼裏的惆悵不言而喻。
劉心沁抬起頭,讓他看清她的麵目。然後如願地看到了他臉上的驚訝。
“你不是清婉麼?”他壓低聲音。
“那時候我中文發音不標準,把我自己的名字念錯了,她也就那樣叫我了。”她禮貌地笑笑。“後來久了,念習慣了,也沒多在意。”
少年露出了然的表情,“她……解脫了吧?”他苦笑著。“不用再擔心被歧視,所以不再痛苦了吧。”
“我不知道。”劉心沁不想給他明確的答案。覺得少年的臉有些價值。
劉心沁曾問過她,如果少年走上一條不歸路怎麼辦?
她一愣,有些發愁這個問題。“那就讓他自己走回來,”她戚戚然道。“可是我不能陪他多久,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劉心沁無法拒絕她的請求。
默默打量少年,因為年齡關係,他身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與她的麵具不同,在真正的青春,她的偽裝很快就會被拆穿。
劉心沁不得不有些危機感。
少年的唯一瑕疵就是他青春裏浮著的飽經風霜的滄桑,這同時也是他的優點。
人們會好奇他的背景,會好奇這滄桑的來由。
同時清婉也需要做出改變了。
“你要不要來演藝圈?”劉心沁問他。“你是當演員的料。”
少年怔愣著,嘴唇因為激動不住地顫動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