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在夏天會充斥著白蘭香的校園,承載著多少人痛苦與歡樂的記憶。
那是一個,擁有著僅僅200米一圈的塑膠跑道,一條筆直的長廊,一個名為“生態園”的時常無人問津的小地方,一個不大的室內體育館。假檳榔、年逾七十的老蘇鐵、狀如蘆薈的龍舌蘭、鬱鬱青青的白蘭、甚至有毒卻美豔的紅花夾竹桃,盡在其中。
剛加入二中的時候有很多的未知,世界很大。離開的時候,它也依舊很大,大體的格局也已經被她摸透了。就連某些僻靜的小角落裏也有她的足跡。
“這裏有一封情書,”看著眼前熟悉且陌生的景象,清婉激動地把以前的事抖出來。“就在你站的這個位置。”
“可能爛掉了。”慕沒有什麼反應,保持著他一貫的毒舌。
“才不會,”清婉翻了個白眼,把慕趕開,蹲下就直接上手挖了起來。“我可是用玻璃瓶好好裝著再埋的,為的就是哪天我可能會回來。”
玻璃瓶埋得很淺,再加上沒有人來往,土地依舊鬆軟,沒一會就出來了。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星星狀的小玻璃瓶而已,裏麵塞滿了五顏六色的星星。
“你什麼時候這麼心靈手巧了。”慕挖苦她,不用看都知道他心情不好。“我怎麼沒見你折過什麼東西。”
清婉把土掩回去,愛惜地把玻璃瓶上的結了塊的土弄掉。
“我才不會折這種女兒家家的東西。”清婉站起來,對上慕的眼睛,光芒不減當年。
慕早就習慣了她這副喜歡上誰就滿心滿眼都是誰的樣子。
就是心痛,也麻木了。
“是靜靜啊。”清婉稍微攥緊了手中的小小玻璃瓶。“靜靜的,心意啊。”
眼前仿佛又浮現出了那張熟悉的臉。
“不對!”清婉忽然想到了一件怪事。“你和靜靜,明明是廣東人,為什麼會跑到湖南上大學。”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沒說的。”
“沒有什麼好說的。”慕保持著語氣,依舊冷淡。
清婉忽然冷笑。“我忘了,慕家,無所不能的慕家。再者你的成績也蠻好,這點小事,不成問題。”
慕被她說話的語氣嗆到。深呼了一口氣,
“第一,我早就開始就業了,不過是正在湖南開分公司,
第二,我到你大學去是選拔人才的,我才沒時間和誰扯兒女情長。
第三,我和你不是在大學認識的不是嗎?”
清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找不出話來反駁。
又是她無理取鬧了,是因為太興奮了嗎,還是這所學校有詛咒,會讓某種人,忘記自我、失去理智?
忽然萌生這荒謬的想法,清婉忍不住爆了個粗口。
“媽個雞都什麼玩意。”她莫名其妙生起氣來,把手中裝滿星星的玻璃瓶丟在算是比較鬆軟的土地上,也沒有什麼好臉色,氣呼呼自己走了。
慕華辭愣了一會,把它撿起來。從裏麵艱難地挖出一個小紙條。
“我喜歡你。”慕華辭把上麵的字讀出來,卑微地笑了。
“好醜的字。”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少女在一張普通的白紙上寫的普通的四個字而已,除了這四個字以外,就沒有什麼了。就連名字都沒有。
不過是一個少女的小小心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