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腕背起七陌,赤煜問道:“何事?”
哨兵道:“稟上將軍,洛煒汗國來使,求見上將軍!”
“洛煒汗國來使?”葉淇音問道:“赤煜哥哥,洛煒汗國的人來想做什麼啊?”
“我又怎麼知道。”赤煜聳了聳肩道。“在這個時候洛煒汗國來使是想宣戰,還是求和?”赤煜略作沉吟,旋即正視前方,“帶路!淇音,你且先回本帳,等會後我來找你。”
聞言葉淇音一把扯住赤煜袍角,“淇音要去嘛……”
赤煜:“…………”
赤家軍議事帳中,眾人依序坐定。
營帳中央,三名身形高大的西北壯漢身著絨服,右手握拳貼在左胸,為首一人躬身道:“見過上將軍!”
吳祝冷聲道:“化外之人,不知中原之禮麼。還不跪下?”
那為首之人並無半點要跪下的意思,反而挺直了腰背,朗聲道:“化外之人,也有自己禮數,洛察雖人在他鄉,不敢忘。”
吳祝有些氣結,生性高傲,從來看不起西域之人,頓時怒道:“放肆!”
赤煜端坐於帥案,打斷道:“來使免禮。”不顧吳祝質疑的神色,赤煜道:“不知來使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那蠻漢頓了頓,道:“大汗此次派我等前來,是來譴責赤家軍不守信義!”
此話一出,頓時營帳中全部投去憤怒的目光!帳中之人,除了新近的甘英和葉淇音,哪一個不是名動西域的猛將!帳中這幾人卻全無懼色,身挺腰直!
“放肆!”吳祝更是怒不可遏,喝道:“放肆!實在是目中無人!來人——!”
“慢!”案上赤服男子抬手阻止,冷冽的眼神盯著帳中蠻漢,冷聲道:“願聞其詳。”
迎著赤煜的目光,蠻漢莫名地有些心虛,仍盡力朗聲道:“前幾日鳴沙丘一役,貴軍無端主動出擊,擊殺我軍好幾十人。實在是有悖和約,難道天朝之人就是如此不守信義之輩麼!”
“好個不要臉的潑皮!”雷鳴般的怒吼猛然響起,饒是先前鎮定如斯的蠻漢也震了一番,循聲望去,卻是一體格絲毫不下於他的壯漢,正是驍騎營騎首穆風,“明明是你們故意設下陷阱,以幾十人為餌,圍殲我兩百驍騎營弟兄!現在反過來說我赤家軍不守信義,你們沙蠻子臉都長屁股上的麼!”
穆風劈頭蓋腦的一通怒吼,說的那蠻漢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半晌才答聲道:“那隻是我洛煒汗國勇士們的自衛反擊而已!”
“自衛反擊?!”穆風拍案而起,“呲”的聲音起,實木的桌子裂出一條長痕,“自衛能突然從四麵八方殺出來幾千蠻兵來!就憑那幾十個蠻兵能自衛反擊,殺我兩百驍騎營弟兄!”
蠻漢凜然,“不論如何,你赤家軍先動兵是真!既有和約在,你們就不該動兵!現下你們既已違反和約,就當有所表示!”
“有所表示?”赤煜略微抬眉,冷笑一聲,“不知你家主子要的可是這種表示!”說罷左手猛然一揮,做出了一個橫切的動作,帳外立時走進兩位重裝侍衛,兩個西域大漢如同家禽一般被那二位侍衛拎了出去。不消半晌,帳外便傳來了兩聲慘叫,片刻,兩顆瞠目結舌的血淋淋人頭拋在了那為首蠻漢的腳下。
那蠻漢終於有些心慌了,說話都有些顫抖,“兩軍交戰尚不,不斬來使,現在兩軍尚未交戰,上將軍不可以這般……”
赤煜頓聲道:“沙蠻早有動亂之心,你不必瞞我,今次鳴沙丘一戰,亦是爾等埋伏。若論信義,你家國主就該自拎頭顱來我赤家軍營謝罪!居然還派你這般無知人物前來口出狂言!我且留你命回去,告訴你家國主,要戰便戰,莫要廢話!”
葉淇音連忙出聲撫慰道:“赤煜哥哥,不要動怒啊,為這等小人,不值得。”言語間伸出兩根青蔥玉指撩攏發鬢,甚是風韻,竟看的那蠻漢有些癡了。
見那蠻漢還未有退去之意,吳祝喝道:“此時還不退去,是想給你兄弟陪葬麼!”
“不!”蠻漢忽地喝道:“即使赤將軍要殺我平眾怒,我洛煒汗國也會再派使者前往天朝,殺我一人,隻會讓我國堅定派使信念,向帝君稟明赤家軍不守信義,表明我國愛好和平,言明還望再修盟好!”
“我修你娘個大肚兜子!”穆風一聲怒罵,作勢欲躍。
“不得無禮。”帥案上的冷聲遏止了穆風的衝動,“來使現可離去,和約之事可再議。離帳!”
“謝赤將軍!”蠻漢右手屈肘貼胸,鞠了一躬,“不殺之恩,來日再報。”說罷俯身拾起另兩位大漢的人頭,捧在懷裏,朝西而拜,像是什麼祈禱的儀式,直走去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