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義泣聲道:“見過穆騎首。”穆風略微點頭示意。
見得穆風出來,鄂鋒不解,問道,“我說老穆,挨了幾十軍杖,你不在營帳裏好好躺著養傷,出來瞎摻和啥啊?”
“瞎摻和?”穆風冷聲道:“誰跟你瞎摻和,你前麵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就看不慣你這麼欺負弱小!我跟你說,這個兵,你不要,我要了!”
“你要了?”鄂鋒冷笑一聲,“老穆,你可想清楚了。一粒老鼠屎,那可會打壞一鍋粥啊!你若留了他,你這穆字風騎可得改名叫穆字‘爬’騎咯!”
“這個就不勞煩鄂兄你操心了。”穆風冷了一眼鄂鋒,轉而向赤煜道:“上將軍,此人鄂騎首不要,我要了如何?”
“你且先試他一番,若他真毫無可取之處。”赤煜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尹義,短歎一聲,道:“你也無須留他。”
尹義聽得心頭一凜:難道赤家軍之大,卻沒我容身之處麼!正要放棄,鄂鋒的恥笑卻在耳畔響了起來:“還不如打包回去,照顧你老母去算咯!”
不行!一想到“母親”,尹義立馬凜了一下,停住了哭泣,反而露出堅毅的眼神,看向了穆風,意即你盡管試探吧,我尹義絕對禁得起考驗!
看到尹義堅定的眼神,穆風也更堅定了留此人的決心,“屈而不折,此人定有所成!”旋即道:“羅圈腿又怎樣!我們整天騎在馬上的,腿不也有些曲的麼!”
鄂鋒喝道:“老穆你開什麼玩笑,這兩者哪能相提並論!”
“開你個狗屎玩笑!”穆風一聲怒喝,“我看這尹義羅圈腿就說明他是天生的騎手!來人,牽匹馬來。”
不消一會兒,哨兵已牽來軍馬一匹。
穆風道:“尹義,既然你軍姿不行,我就來試試你騎術,怎麼樣?”
“沒問題!”尹義連聲答應道。
“哼。”鄂鋒卻是一聲冷笑,一個步兵營出來的小子,騎術又能好到哪去?
穆風朗聲道:“如此,尹義你騎這馬去那步兵營繞一圈回來,隻給你半柱香的時間。你要是回得來,我輕騎營穆字風騎就留下你了,要是你回不來,那就別怪你穆大哥我不留情麵了!”
尹義忍住抽泣,躬身道:“多謝穆大哥給我機會。”
“慢著!”尹義正要踏鐙上馬,卻被鄂鋒一聲喝住,“去溜一圈就能進我驍騎營,也太兒戲了吧。”
穆風道:“那你還想怎樣?”
“半柱香。”鄂鋒略微目測了一下距離,道:“若在半柱香之內他能繞上一圈回來,這才算得上夠資格入我驍騎營了。”
“你……”穆風看得鄂鋒刁難,正要發難,卻聽得尹義出聲道:“穆騎首,沒關係,我可以的。”
半柱香的時間內騎馬繞那步兵營一圈回來,作為驍騎營風字騎首,穆風自信毫無壓力。但對於一個並未熟諳此道的小卒,卻遠非易事。穆風麵露難色,尹義舒朗眉目間的自信,卻也令得穆風放下心來,隻投去一個肯定的目光。
踏鐙旋身上馬,步履間尚有些異樣的尹義此時卻身輕如燕:點身上馬,單手揚韁,一聲輕叱,雙腿一夾馬腹,便是輕騎揚塵而去。
“好!”這般輕快的身法引得穆風一聲喝彩,回觀鄂鋒麵色,卻很是難看,顯然尹義這般身法大出其意料,卻也無可奈何,隻得靜立當地,直盯盯地看著那已經點燃的半柱香,隻盼能快些燒完。
話說尹義策馬往步兵營奔走,一路上引得各路兵卒爭相瞧看。
“這小子誰啊?居然敢在軍中跑馬!”一幹驍騎營士卒紛紛道,“是啊,這不像是我們營的士兵,這麼堂而皇之的在軍中跑馬,當真是找打!”
赤軍軍律規定:赤家軍中隻有將領級別的才可以在營中跑馬,騎首也僅在緊急事態時可以騎乘。眼前這小兵全無半點軍銜,竟然在軍中跑馬,不過這馬上之人騎術也著實可以,韁繩起落之間,如臂指使。馬首高揚,雙目間炯炯有神,顯然很是興奮,要是赤煜看到此景,定會感歎,這已經近乎人馬合一的禦馬至高境界了。
話說尹義騎在馬上,很是高興,今天算是行大運了,前有上將軍赤煜側目,現有穆騎首鼎力支持,豈能不好好發揮?內心歡愉,手上韁繩不僅加快了速度,頓時啼踏馬蹄聲不絕於耳,輕騎揚塵,直到了步兵營陣。正遇上步兵營午休完往校兵場進發,隊列前排正是槍術教頭彭嬰。
區區一小卒竟然敢在軍營中跑馬,還是自己管教過的,彭嬰一時盛怒,喝道:“尹義!還不趕緊給我下馬!”
經這一聲怒喝,尹義嚇得險些停住,“見過……”正要道禮,話說一半卻吞了回去,心想道:“不能浪費一點時間,若是錯過這次機會,隻怕我尹義在赤家軍再無出頭之日了。”一念及此,尹義頓時又加起速來,隻來得及朝彭嬰投去一個歉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