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黑衣女人突然改變主意,她把米魚擋在身前,“把車鑰匙扔過來。”
安以若手心都在冒汗,她停步不動,似乎是在等待男人的命令。
然後,身後的男聲告訴她:“照她的意思做。”
安以若在黑衣女人與警方的對峙中回頭。
男人直視她的眼睛,點頭。
這時,“以若,給我。”
開口的是米魚。她微一側頭,對身後的女人說,“你不會打算自己開吧?手臂中槍的滋味應該不好受。”
滴血的手臂提示她自己中槍了。女人略一思索,右手微動,槍口抵在米魚後腦:“這點傷絲毫不影響我殺了手無縛擊之力的你。所以,老實點兒,別耍花樣。”言語間,她已鬆開米魚被扣在背後的手。
與米魚有一瞬的眼神交流後,安以若輕輕拋出鑰匙。
米魚心領神會,作勢欲接,卻在瞬間急速俯低了身體。
黑衣女人的身體霎時暴露在警方槍口之下,她躲閃不及,下意識扣動扳機。
兩顆子彈自她及男人的槍口射出,直逼向對方。
砰、砰——
趴倒在地的安以若和米魚以手掩耳,緊接著,黑衣女人的身體直直栽倒下去,然後,就有鮮血自她胸口湧出。
安以若看見血,幹嘔了兩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米魚爬起來抱住她,“以若?安以若?”
“叫救護車。”男人收起配槍,大步走向被當場擊斃的黑衣女人。
四周驟然忙亂起來,現場很快被封鎖。
急診室外,米魚打完電話,眼睛都是紅的。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現在她才開始後怕。以當時的情況看來她們的做法確實太冒險了,和安以若的默契是相交多年培養出來的,可如果當時警察的槍法有絲毫偏差,她就會死在黑衣女人槍下。
後果不堪設想。
把臉埋進手心裏,米魚長長呼出一口氣。
心神恍惚間,樓梯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應聲抬頭,語氣哽咽:“這裏。”
是席碩良。
他幾大步踱到她身側,氣息不穩,目光焦慮:“以若怎麼樣了?”
米魚抹了把臉:“她暈血昏倒了。”
“有沒有傷到哪裏?”
“擦傷了胳膊。”見到熟人,米魚的肩膀垮下來,“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傷我不知道。”
確定安以若沒有生命危險,席碩良鬆了口氣,“你怎麼樣?”
米魚閉著眼睛揮了揮手表示沒事。
席碩良的疑問還在繼續:“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倆沒事去城外幹什麼?”
是啊,那個該死的譚子越為什麼要約她去那麼遠的地方相親!
卻沒辦法對席碩良訴說細節。
“一言難盡。”米魚的嗓子啞了,忽然,她開始咒罵,“真他媽倒黴!要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就該待在家裏足不出戶。簡直莫名其妙!”
席碩良見她臉色慘白,顯然是驚魂未定,於是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沉默。
安以若很快就出了急診室。
除了手臂,她還擦傷了膝蓋,加之受了驚嚇,抵抗力下降有點兒低燒,暫時處於昏睡狀態。
病房裏,席碩良蹙眉為她蓋被子,不言不語。
直到淩晨,米魚被走廊裏突來的說話聲吵醒。
她正想開罵,席碩良已起身走了出去。
身穿警服的男人見他從病房裏出來,亮出證件。
上麵顯示的姓名是:牧岩。
席碩良問:“什麼事,牧警官?”
牧岩神色不動:“你是安以若什麼人?”
席碩良不著痕跡地打量他,惜字如金:“男朋友。”
“安以若和米魚牽涉一起販毒案……”
“以若還沒醒,米魚也受了驚嚇,要錄口供請等到天亮。”席碩良立在病房門前,語氣充滿了諷刺和敵意,“你們的人寸步不離地守在這裏,難道還怕她們跑了?”
牧岩抿唇,在席碩良麵前傲然而立,如同王者。
片刻,他才開口,卻是對身後的屬下說的,“醒了就帶走。”然後轉身。
審訊室裏。
牧岩擰眉:“安小姐,請你配合。”言語間,他屈起食指輕叩桌麵,顯然耐心不多。
“我說過了,我不知道。”安以若疲態盡顯,不自覺地提高音量,“槍不是我們的,為什麼會出現在車裏,我也想知道。不過這個該由你們警方去查,而我能做的,就是把知道的說出來。至於其他,對不起,我有心無力。”
她早上醒來就和米魚被帶到了緝毒大隊,做了整個上午的筆錄,就算她再有耐心,也控製不了心裏的煩躁。
一場莫名其妙的失敗相親,一次令人不快的偶然相遇,成就了一段驚魄未定的遇險經曆。本以為有驚無險是不幸中的萬幸,沒想到車裏居然出現一把手槍。
被“拷問”久了,安以若都想罵人了。
可牧岩沒有結束的意思,接過屬下手中的筆,他攤開文件準備親自記錄:“請你再詳細敘述一遍昨天下午四點到六點半之間發生的事情,不要錯過任何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