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她本就不是本意,可她一語不合就急著和他劃清壁壘界線,讓他怎麼沉得住氣?即便是現在,牧岩都在心裏對自己說:既然話已經挑明了,就沒有收回去的理由,今天非逼得她承認自己的心意不可。一麵又控製不住心疼,手臂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溫柔地把她摟住,他緩和了語氣,“別哭了,是我心急話說得重了,我不逼你。”
他懷裏的溫度、手臂的力度,和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氣息讓人莫名軟弱。安以若埋首在他胸前,雙手緊緊抓著他的外套,哭得傷心極了。
牧岩不再勸說,任由她發泄,直到她哭累了,才抬起她的臉,因長期握槍而微帶薄趼的手溫柔地撫過她臉頰,“之前是我不對,該說的話始終沒說出口,以為放手是成全你的幸福,沒想到給你帶來的是更大的傷害。如果我知道我的遲歸換來的是你的婚訊,我決不會在雲南多待一天。關於蕭然我想我有必要解釋清楚,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雖然之前因為工作需要我們有一年左右的時間走得很近,但我沒動過喜歡她的念頭。那天她所說的話不是真的,去到姐告的那晚我們是共處一室,可是什麼都沒發生,我沒碰過她。”話語間執起她的手放在胸口,他說:“我欠你一個解釋,我向你借過一個懷抱,我還遲了一份表白,安以若,給我一個機會,對於喜歡的人,我沒辦法遠遠看著。”
一年的臥底生涯把蕭然帶到他身邊,奈何對她而言,他是個無情人,所以麵對她頻頻示愛,他都堅定拒絕,從沒給過她希望,更不曾拖泥帶水。
目光似是要望進她心裏,牧岩看著她眼睛,“聽沒聽過一句話?”
安以若以眼神示意他繼續。
“不要吻你不愛的人。”他一字一頓,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嘴唇,溫柔地摩挲,然後緩緩而下滑到她鎖骨,最後,牧岩俯低頭,他溫軟的唇久久地印在安以若額頭。
仿佛已宇宙洪荒,安以若才聽見他醇厚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別再固執,別傻得那麼讓人心疼,我可以等你,多久都行,隻要你別急著躲開。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無數情緒瘋狂交織,不舍的、疼痛的、渴望的,甚至是眷戀,齊齊聚湧心頭,安以若閉上眼睛,心慌意亂。
牧岩把安以若送回家就走了,懷著滿心的歡喜,雖然她沒明確允諾什麼,但他滿足於她的那句,“給我時間。”
抬起她的臉,目光似是要看進她心裏去,牧岩說:“我等你。隻是,別讓我等太久。”
那麼真誠而充滿期待的話,令安以若控製不住感動,抬頭,在他眼中看到嘴角微微向上彎起的自己。她想,緣分才是世界上最奇妙的東西,避不開躲不掉,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任你再怎麼想握在手中,也會像流沙一樣滑落手心,完全不由人拿捏。
安以若不清楚,和牧岩的命運是怎麼被係在一起的,隻隱隱感覺,時間的某個角落,他們正在一步步靠近。回想上次偶遇席碩良,他唇邊淺淡的不帶溫度的笑意,她意識到,他們那份永遠無法得到平衡的愛情,要隨風而逝了。
牧岩其實很忙,工作的特殊性讓他沒有更多的時間陪她,但他會盡可能安排時間見麵,有時接她下班,有時接她一起吃飯,有時甚至晨跑到她家樓下,看到她詫異的神情,挑眉:“兩個人一起跑有點兒勁頭,否則我很懷疑你是不是下樓散步的。”然後也不等她說話,徑自向前跑去。
安以若隻剩苦笑的力氣,微喘著追上他:“即使不是散步,你也不用跑這麼快吧,想累死人啊。”
嗔怪的表情無意間流露出來,惹得牧岩笑,“缺乏運動的姑娘啊,小孩都比你行。”
她本想駁他幾句,卻聽見他慢悠悠地提示:“再不加速跑回去,上班就要遲到了。”
她聞言環顧四周,才發現跑得太遠了,下意識低呼一聲,她轉身就往回跑。
牧岩還在笑她,“跑不動就坐車,我不笑你。”
安以若回身瞪她,卻見他笑指著停在路邊的大切,“有免費司機要不要?”
轉眼進入冬季,當A市迎來第一場雪,安以若與牧岩的關係已經有了明顯的進步。他泰然自若地行走在她的生活中,沒有打亂她的步伐,也沒浪費任何一次可以拉近距離的接觸。
出短差回來的那個周末他給她打電話,“明天有空嗎,一起去子越的俱樂部?”
“明天說好要去菲菲的工作室,下次吧。”不再像從前那樣找借口拒絕,她坦然解釋不能赴約的理由。
聽出她並非敷衍,牧岩假裝抱怨,“看來我隻能和大勵那幫單身漢打桌球去了,多好的周末時光啊。”
你不也是單身漢嘛。安以若想象他孩子氣的表情,微微笑:“你桌球打得好嗎?我想學。”
他擰眉,“女孩子學什麼桌球。”
女孩子怎麼就不能學?
“你歧視女性啊?”安以若指責,“現在男女平等了,牧大隊。”
男女平等?都哪兒跟哪兒啊。
聽她故意叫他牧大隊,牧岩輕笑,“那就學吧,不過我收學費的。”